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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學功快走在人群中,兩隻眼像雷達,男人忽略,婦女無視,專挑蘿蔔頭看,還專挑穿碎花罩衫梳兩個麻花辮的蘿蔔頭看,雖然一再告訴自己,小春兒有正義感是好事,值得表揚,小春兒頭一次出遠門,對外邊的世界不瞭解,要耐心好好教…
可是,很想逮到她狠狠揍一頓怎麼辦!讓她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讓她不聽話,讓她亂跑!
剛出火車站等候棚,就看到穿碎花罩衫的小身影,正挺胸拔步朝自己走來,身後還跟了幾個年齡皆在二十歲以上的壯漢,整得跟保鏢似的…
陳學功滿肚子的火蹭得一下竄上來,壓都壓不住,不用照鏡子他都知道,此時他的臉上一定寫了四個大字:我,很,火,大!
“咦,苗苗哥…”
剛才的神勇之色不見,秀春訕訕笑了,垂腦袋走到了陳學功跟前,偷眼看了臉色很難看的人,吶吶的解釋道,“苗苗哥,我是去追偷錢賊來著…”
陳學功氣得說不出話,想抬手拍她腦門,手都抬起來了,又放了下來,不行,剛才被捏的手腕還疼著呢,再被秀春這個死小孩捏一次,就該廢了…
累人擔心,秀春很愧疚,把手裡的破手帕遞給陳學功看,有點沮喪道,“我把大嬸的錢追回來了。”
陳學功氣笑了,“小春兒,你本事還挺大。”
陳學功這樣,令秀春很拘謹,若是時間倒退回去,她肯定還是會毫不猶豫幫大嬸追偷錢賊,但她確實是害苗苗哥擔心了,畢竟苗苗哥是向她大舅擔保過,要把她安全帶到蘭州。
兩人這樣,在旁人眼裡,那就是哥哥訓斥妹子,一塊去追偷錢賊的其中一個壯漢忙打圓場,“小同志,你也別怪你妹子了,她也是好心,今天如果不是你妹子,一準讓偷錢賊給得手了!”
“對啊對啊,你這妹子跑路可真快!”
“小同志想必你跑得會比你妹子還快!”
……
在七嘴八舌的勸解中,一行人回了等候棚,秀春先看了一眼陳學功,見他還像在生氣,想了想,還是道,“苗苗哥,你先去歇歇,我把錢還給大嬸。”
“我還是跟著你吧,萬一你還個錢人又丟了,我上哪去找人?”
陳學功走在前頭,秀春跟在後面,在一片讚許聲中把錢交給了大嬸,“大嬸,你看看手帕裡的錢對不對。”
抱孩子的大嬸忙把手帕解開,錢是她一點點攢下的,包在最外層的是一張面值五塊的錢,大嬸只看了一眼最外面的錢,就知道一分不少,忙拉了秀春的手連聲道謝,“小同志,今天得虧你了,我要去南京,我男人在那兒,夜裡兩點的車,我票還沒買吶…”
中年婦女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她懷裡的小男娃已經被哄睡著,就拉著秀春的手絮絮叨叨多說了幾句。
“小同志,你叫啥?你幫了我這麼大忙,日後有機會我好報答你。”
“秀春。”
“啥?”中年婦女臉上的笑僵在了臉上,仔細打量了秀春一遍,再次問道,“小同志,你說你叫啥?”
“好了小春兒,到點了,我們該上火車了,趕緊拿行李去檢票。”由上海站開往蘭州的火車已經鳴笛到站,檢票口已經開始檢票了。
陳學功去他們原來的位置拎行李,秀春忙追了上去,不忘回頭對中年婦女大聲道,“秀春,我叫孫秀春。”
中年婦女原本都站起了身,又一屁股跌坐在等候椅上,喃喃道,“孫秀春…春兒…”
陳學功左手拎行李箱,右手拎秀春鼓鼓囊囊的布口袋,讓秀春走在他前面,把秀春牢牢鎖定在他視線範圍內。
秀春手上拿了兩人的火車票,還有她的學生證明,以及陳學功的高考准考證,在陳學功的指導下,秀春把所有東西交給安檢人員,檢票無誤後,人擠人上了火車,找到他們的座位。
買票的時候,陳學功再三央求售票員給他兩張座位連在一塊的票。
售票員是個圓臉大眼睛梳著兩個麻花辮的姑娘,十八歲,高中文化水平,剛進崗位工作,瞧見陳學功是個麵皮白,五官上佳的年輕同志,還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衝她笑,頓時暈暈乎乎啥也想不到了,別說兩張座位連著的坐票,就是兩張臥鋪票,售票員不管他要領導工作證都能打兩張出來給他。
陳學功把行李擱好,吃食、水壺拎出來擱在桌上,讓秀春坐裡面靠窗坐。
因為攆偷錢賊的事,陳學功的火氣還沒消,秀春哪還敢不聽話,他讓坐裡面就坐裡面,火車上有點悶,秀春盯著車窗看了一會兒,不知道這種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