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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萬珍瞬間偃旗息鼓了,瞪著牛眼朝秀春呸了一聲,揉著自己被捏得發紅的手腕,一扭一扭的掉頭離開。
“啊呸,爛了心的壞女人,也不怕被雷劈!”
鄭二嬸讚許道,“春兒幹得好,你那個二嬸呀,誒,人善被人欺,春兒早這樣,你跟你奶也能少受點窩囊氣!”
回了家,錢寡婦正靠在門口曬太陽。
“春兒,買了啥好東西?”
“買到大米,白砂糖,大頭鰱,江米條,還有雞蛋糕!”
雞蛋糕可不便宜,一個兩毛錢,秀春要了三個,也就過年這兩天能不要票,平時可是想買都買不到,秀春當時一眼就看中了它,買回來給錢寡婦吃,鬆軟好消化!
秀春從油紙裡拿出一個雞蛋糕,擱錢寡婦手裡,“奶,快吃一個。”
這麼貴的東西,錢寡婦哪捨得吃,擱在手裡不動,等秀春拎著大頭鰱去隔壁鄭二嬸家了,錢寡婦又摸索著把雞蛋糕放回了籃子裡,好東西得留給她孫女吃,孫女跟著她週年到頭吃苦,該吃點好的補補,她一個半死不活的老太婆,還吃啥好的,過一天了一天得了。
秀春搶這條大頭鰱不小,有三斤重,鄭二嬸開膛破肚,把魚頭先剁了,告訴秀春回去熬魚湯,魚身撒上鹽巴,膛肚裡也細心的給摸上鹽。
料想秀春家沒有能醃魚的瓦罐,鄭二嬸道,“春兒,魚就先擱我家,風乾了你再過來拎。”
對鄭二嬸,秀春百分百放心。
鄭二嬸家在生產隊過得光景算是好的,她男人是個篾匠,農閒時給合作社做篾,家裡不缺篾。
鄭二嬸拿了個小篾籃,把魚頭擱裡面,遞給秀春,“快回去洗乾淨了,中午就熬鍋湯出來。”
秀春拎著小篾籃,喜滋滋的家去,老遠就瞧見三個小孩圍蹲在錢寡婦腳邊的藤籃前,撅著屁股在翻吃的,秀春買給錢寡婦的三個雞蛋糕早沒了影,江米條也被吃得就剩點殘渣。
孫有銀家的狗娃,孫有糧家的牛蛋和狗蛋。
狗娃還在往自己嘴裡塞江米條,黑乎乎的兩個爪子,臉上掛兩條鼻涕蟲,咧嘴朝秀春笑。
瞎了眼的錢寡婦還在叮囑她的三個孫子,“別全吃了,記得留點給春兒。”
三個孩子跟餓了多天的狼崽子似的,眼裡只看到好吃的,哪裡管別人能不能吃到嘴,若非大米不能生吃,只怕連大米都給塞嘴裡嚼了。
秀春隨手拿了個樹枝條,揮著就往這三個孩子身上招呼,別看他們小,以前可沒少打這具身體,這具身體就是個受氣包,任誰都能欺負。
眼下,秀春可不管這麼多,煩了她,任誰都抽。
“哎呦,臭丫頭,你敢打我。”
“打你怎麼地?小偷,滾蛋!”
“嗚嗚…奶,孫秀春她打人,我就吃了她兩根江米條,她就你打我…”
“死丫頭,你給我等著!看我不找人來揍你!”
三個孩子耐不住打,一溜煙的跑走了,秀春扔了樹枝條,蹲下來翻看藤籃,雞蛋糕一個不剩,江米條還有點殘渣,就連白砂糖都被他們拆開舔了幾口,上面還有口水印子,黏糊糊的一團。
秀春噁心的把沾了口水的白砂糖挖出來扔掉,其他東西都拎進屋。
錢寡婦還在問,“春兒,他們給留了嗎?”
“留了,留了。”
“那就好,那就好。”
門口的大水缸沒水了,秀春一手拿扁擔,另一手拎兩隻桶去‘大淺窩’挑水。
大墳前整個生產隊統共就一口井,就在‘大淺窩’的岸邊。
大淺窩是解放前的老地主何鐵林家的魚塘,解放之後全充了公,每年開春生產隊都會買些魚苗放進去,等快冬天時,撈上來賣給公社肉食站,無論大小,兩毛錢一斤回收,賣的錢年終分給社員。
平時大淺窩也是生產隊社員的聚集地,莊稼漢挑擔子來打水,婆娘們挎籃子來洗衣裳。
像秀春這樣八歲大的豆芽菜來挑水,那可是絕無僅有。
水田隊長王滿文訝異道,“春兒,你能挑得動嗎?”
秀春兩腿岔開,站在井沿上,木桶口朝下,低朝上,狠狠往井裡一扔,撲通一聲,再扯上來時就是滿滿一大桶水。
王滿文瞧著都心驚膽戰,生怕那桶水把秀春給墜下去,忙伸手拽過麻繩,在手上一繞一圈,一點點把木桶往上扯。
秀春抿嘴笑了,“滿文伯,我能行。”
王滿文壓根就不信,非要秀春好好一邊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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