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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快刀斬亂麻,一了百了,讓祝氏死了的好,反正她一直吃著藥是鎮上好些人都知道的,忽然病情加重,一命嗚呼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一徑的攛掇施老太太,終於攛掇得她同意了治死祝氏,然後婆媳兩個同心協力,灌了祝氏砒霜……
施清如的眼淚不知不覺間,已是流了滿臉,還是灼熱的眼淚滑到頸間,溼漉漉的,才讓她醒過了神來。
當年孃親去世時,她才七歲,什麼都不懂,並不知道孃親竟不是病死,而是含冤慘死的,更不知道在孃親死後,才“趕了回來”,又悔又痛,只恨不能跟了孃親而去的施延昌,竟然早已回來了,還成了害死孃的間接兇手,——施清如可不相信施延昌當年並不知道施老太太和金氏的毒計,沒有他的默許,她們也斷不敢那麼幹!
只恨她那時候太小,之後幾年,又被施老太太和金氏的打罵磨平了渾身的稜角,養成了庸懦糊塗的性子,等後來進了京,一度也是渾渾噩噩。
還是在幾年後,才無意知道了當年孃親慘死的真相,卻因鞭長莫及,竟奈何不得施家眾人;對施延昌對孃親當年的狠心無情,更是臨死前,才自張氏口中得知了,不然,她不論付出什麼代價,也一定要為孃親報了仇才死……萬幸天可憐見,還是給了她為孃親,也為自己報仇雪恨的機會!
到底身體還很虛弱,施清如在楊嬸送了厚棉被來,——卻是杜鵑不肯送進來,託楊嬸送進來的,施清如由得楊嬸給自己蓋好了,細聲細氣的道了謝後,方再也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卻是睡得一點都不安穩,光怪陸離的不停做夢。
一時夢見的是她母親被施老太太和金氏聯手灌砒霜,而施延昌卻一直在門外眼睜睜看著,無動於衷的情形;
一時是夢見她被繼母張氏的孃家侄子張慕白一刀捅在了胸口上,張氏眼見她都要死了,依然不能減少分毫的憤怒,歇斯底里的大罵著她‘吃裡扒外的淫賤材兒’、‘不孝不義的小娼婦’,隨即卻又為一家子都要命喪黃泉了,而絕望的痛哭流涕;
一時又夢見韓公公身陷禁衛軍的包圍圈,眼看就要身首異處……
施清如猛地驚坐了起來,心砰砰直跳,滿頭滿身冷汗涔涔,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
還是餘光看到了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她才確信,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或者說,以後都只會在她的夢裡出現,現實中絕不會再有可能上演。
她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渾身脫力的躺回床上,大口的喘起氣來。
掙扎著坐起來,正要叫人,就隱約聽得前頭傳來了一陣哭鬧聲。
豎耳細細一聽,好似既有金氏的聲音,也有另一道算得熟悉的,應當是施蘭如的聲音,不由冷冷一笑,金氏與施蘭如就算鬧翻了天哭塌了地,也得把她的屋子給還回來!
楊嬸好心,不一時又偷來看施清如,見她已經醒了,喜之不迭,小聲道:“大小姐餓不餓?我們姐妹給大小姐留了一碗粥,一直煨著的,這便端來大小姐吃可好,既能填肚子,也能暖身子。”
待施清如點頭道了謝,便忙去廚房取了粥來,卻是一碗雜糧粥,雖知道施清如素日沒少缺吃少穿,到底也是主子,免不得訕訕的:“白粥只有那麼多,之前大小姐又喝過一碗,實沒有多的了,大小姐且將就些,午飯我們設法給大小姐多留些好點的飯菜。”
施老太太與金氏都是貧寒乍富的,苛摳得緊,每日三頓主子吃什麼,下人吃什麼,都讓婆媳兩個把得死死的,休想多出半分來。
譬如早飯,主子們都是白粥白饅頭,下人卻都是雜糧粥,連個雜麵窩頭都無,桃溪富庶,這樣的吃食比富裕些的農戶且不如,弄得下人們私下都怨聲載道,只不敢當面說而已。
施清如卻是擺手:“雜糧粥就很好,多謝兩位嬸子,午飯也別替我留旁的了,仍熬粥即可,我才好些,且吃不得不好克化的東西。”
說完低頭小口小口喝起粥來,心裡如何不知道楊嬸何以有此一說,對施老太太與金氏的小家子氣嗤之以鼻。
喝完了粥,施清如出了一層薄汗,臉上也終於有了幾分紅暈。
楊嬸見了,不由讚道:“大小姐可真好看!”
以往大小姐幾乎不出房門,偶爾見到了,也是低著頭的,她竟不知道她原來這麼好看,那先頭的大太太有多好看,可想而知,可惜命實在不好啊!
施清如再次謝了楊嬸的粥,便催楊嬸回廚房了,“只怕二太太很快就要來了,仔細她知道了,又罵嬸子。”
楊嬸倒不認為金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