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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周夫人冷笑,瞥向僵硬地躺在床上的,已經永遠不會再醒來的六郎,淚如雨下,“誰來給我的六郎一個慈悲?”
老嬤嬤申辯道:“未必是五少爺做的,他年紀還小,又一向乖巧,怎麼可能下這樣的狠心。”
“不是他是誰?他這枚玉墜從不離身,怎麼會到六郎手中?我可憐的六郎,他在告訴我誰是兇手,我這個做孃的豈能不為他做主。”說到這裡,周夫人悲從中來,又失聲痛哭起來。
魚郎悲傷絕望的情緒卻逐漸收斂、平息,直到朱弦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情緒。
他抬頭,一對黑得宛若夜空的鳳眸定定地看向周夫人,忽地低低地笑了起來,他的聲音因剛剛捱了板子有些虛弱,可一貫乖巧、安順的語中第一次現出咄咄逼人的質問之意:“所以,孃親,只有六郎是你的兒子,我卻不是?”
周夫人一滯,隨即恨恨道:“我沒有你這般心狠手辣的逆子。”
魚郎悽然看向她:“孃親,您明知道我不可能害六郎,想要害六郎的人只有……”
“住口!”周夫人臉色大變,厲聲喝道,“魚郎,難道你還想攀扯他人?你可知信口雌黃,罪加一等。”
兩行清淚緩緩自魚郎眼中流下,他果然沒有再說下去,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周夫人,幽幽道:“我明白了。”
朱弦心裡難受之極,魚郎再懂事,也才七歲,本該是父母寵愛、快樂無憂的時候,卻被迫面對孃親懷疑他,欲置他於死地的殘酷事實。
如果可以,她多想抱抱魚郎,告訴他,他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可她處於這樣彷彿被無形的牢籠困囚的境地,什麼也做不了。她忍不住凝神對魚郎發出心聲:“魚郎,別難過,你還有我呢。”
魚郎笑了笑,低語道:“是啊,我還有念念。孃親她……”聲音低了下去,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他怔怔地看向周夫人,又問道,“您希望我死對嗎?”
周夫人抿嘴不語,她望著那對熟悉異常的鳳眼,忽地想起:這孩子也是她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因仇恨孩子的父親,也為了報復,她始終對他忽略到底。可無論如何,都抹殺不了他是她親生骨肉的事實。
虎毒尚不食子,她卻想要這個兒子的性命。她驀地扭頭,有些狼狽地避開魚郎澄澈的目光。那眼底過於清澈,如見底的湖水,清晰地映出了她的狠心無情。
魚郎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原本孃親想要,只管拿去便是。可是……”他強忍著疼痛從趴伏的春凳上爬起,搖搖欲墜地道,“有人告訴過我,聖人教誨,‘小杖則受,大杖則走’是為孝,而不是一味曲意奉親,陷親於不義。”
“對不起,”他輕輕地,異常堅決地道,“我不能順您的意,這世上還有人念著我,我不能讓她失望,不能死。”
滿室寂靜,只有小魚郎虛弱卻堅定的聲音在迴響。
他想做什麼?周夫人皺起眉來,還沒反應過來,魚郎驀地用力推開看守在他身邊的婆子,向外跑去。
“快捉住他!”周夫人變了色,厲聲下令道。
*
聲音炸響在耳邊,朱弦猛地驚醒,睜開了眼,一時有些恍惚,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牽腸掛肚,神魂難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身周熱得厲害,有什麼緊緊箍住了她。她回過神來,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腰上橫著一條臂膀,另一條臂膀繞過她的脖頸,落在她柔韌的背上,將她緊緊箍在懷中。再抬頭看,看到了一張沉睡中的俊顏,修眉如畫,鳳眸輕闔,只能看到覆蓋在眼睫上的長而捲翹睫毛。
彷彿夢到了什麼好夢,他的唇邊掛著一絲滿足的微笑,眉目柔和而舒展,溫和無害的模樣彷彿一個孩子,全然沒有清醒時氣死人不償命的可惡。
謝冕,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他這是什麼壞習慣,把人當枕頭抱嗎?前幾夜可沒見他這樣。
朱弦嫌棄地看了眼纏繞住她的臂膀,伸手去掰。一掰沒有掰動,他的手反而用力收緊了些,腦袋一歪,挨住了她,帶著幾分依賴嘟囔道:“你別想跑。”
孩子氣的話聽得朱弦一愣,看向謝冕,謝冕卻兀自雙目緊閉,呼吸均勻,顯然剛剛說的是夢話。
朱弦哭笑不得,緊繃的身子因他這一句放鬆下來。她再接再厲,抓住他的腕小心地將他的臂往上抬。眼看就要成功,他的手忽然反手一抓,抓住了她纖柔的手,五指順勢攀上,與她交扣,然後,低沉的帶著初醒時沙啞的聲音響起:“念念,你終於醒了!”
朱弦循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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