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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而已。好在她在這裡尚有許瑩、葉諳並江澄等幾個女孩兒相處得好,時有書信送來,倒也略略減去心中幾分煩悶。如此,忽忽又十數日過去,賈璉將林家庶務俱是打點妥當,因又問了黛玉,方定下日子,五日後啟程,少不得又打發人先與京中府裡送信。
許瑩等聞說如此,想著京城離揚州千里之遙,日後彼此未必有再見的時候,不免也是傷感,且特特上門來與黛玉踐行一回,又是說了許多衷腸話兒,足足兩三個時辰,方才告辭。黛玉心內也是悶悶的,卻也知道這般原是常理,竟不能如何,五日後便隨賈璉登舟而去。
自此而後,一番風雨路三千,唯有舟車勞頓四個字可說。
按說黛玉原也是往來行動過兩回,本該好過些,誰想著她因著經歷離殤,又是遠離故土,且舅家也是多有不合心之處,在這船上再無解悶的地方,不曾發散一二,越加積在心中,每每不思飲食,常有傷懷悲痛,漸漸便有些不勝之態。好在春纖與紫鵑,俱是細緻伶俐的,照料周全,又是每日裡勸慰,黛玉雖是越加瘦弱,卻尚能支應,且有幾分精神在。
及等到了賈府,旁個休說,春纖並紫鵑都先鬆了一口氣,因暗想:再在這船上,只怕姑娘這裡可要積下病症來。誰知入了賈府,先有賈母一番哭訴,後頭才是收拾妥當,寶玉先便來了。
便是先前,黛玉素日裡也有幾分遠著寶玉的,何況現今。她心內思量,面上卻越加禮數週全,先問了好,次又道了幾句別後景象,又令倒了茶來,方才說及隨常事兒:“可是見了我送的那幾樣土儀?雖是簡陋了些,倒是鄉土之物,卻有幾分野趣。”
寶玉原便覺得黛玉今番回來,越加超逸了些,此時又見著她著了秋香襖兒,玉色錦棉裙,別無裝飾,素淨之中襯出眉眼如畫,肌膚如雪,別有一番風流,心內更生親近之意,忙笑著取出一個匣子,推到黛玉面前,道:“你送的東西,自是一等的,我瞧著也極好,倒是因此想起先前得的一樣物件,特特與你送來。”
黛玉聞說這話,倒是一怔,口中略略應了兩句話,一雙眼睛卻是往那匣子看去。寶玉早便開了匣子,內裡卻是一串十八子的念珠,色調極好,只泛著一層淡淡的圓潤的光華,內斂而又不俗。
見著這東西,黛玉的目光由不得柔和了幾分,又轉頭看向寶玉,輕聲道:“好好兒的,怎想著送這個過來?”
“原是……”見她這麼說,寶玉面上含笑,正待說話,外頭又有丫鬟回報,說是寶釵來了。
黛玉忙令請進來,寶玉便將那匣子蓋上,又是遞給紫鵑令她收起來。這說話的功夫,寶釵已是款款而入,依舊是眉眼帶著幾分笑,只是一應妝容倒是比平日裡減了些。及等廝見過了,寶釵便先謝了東西,且含笑道:“東西雖小,卻是頗有幾分野趣,我瞧著也是想到了故土。”
聽著這話,黛玉想著她原在金陵,也是遠離故土,且金陵與揚州甚近,神色也柔和了幾分,因道:“如此方有故土難離這四個字,雖有千里之遙,到底根在那裡,總不免思量到了那裡,卻不比旁個所在的。”
兩人不免就此多說了兩句話。
寶玉卻聽不得這話,只口中不好辯駁,便心內一想,又問著道:“聽得二哥哥說,妹妹這一路過來,竟是有些病弱,現今可是好些了?不若明日裡便請御醫過來診治一番,我們也好安心。”
“原不過路上勞頓,不比家中自在罷了,並無病症,哪裡用著請御醫過來?平白生出一樁事兒來。”黛玉聽得這話,也不過淡淡一句話,就是了結,心內卻不免想著:我這又算什麼,倒是讓御醫過來診治?當初若父親能有如此,許是能好些呢。既是思量到了這一處,面上的些許笑容也是散了些。
就在此時,又有三春一道前來,一則謝了贈禮,一則算作探病,倒是讓屋子裡熱鬧了幾分。黛玉原為此間主人,忙略作安排。三春不過打個呼哨罷了,且與黛玉等說談半日,便各自散去。
黛玉且起身送了兩步,瞧著他們俱是出了門,便重頭坐下來,不想這會兒竟是眼前一黑,忽而有些暈眩起來,身子也不免有些搖擺。
春纖原離著她極近的,見著如此景象,當即驚呼一聲,忙上前來攙扶。又有紫鵑瞧著如此,也是幾步上來,當下裡三人各有所動,竟是湊到一處,倒是將一側放著的茶杯撞得翻倒,啪嗒一聲就是摔在地上。
第三十四章 道病亡春纖婉言勸
這番驚嚇非小。
好在春纖紫鵑兩個雖有些踉蹌,黛玉卻不曾摔在地上,到底被攙扶住了。外頭又有丫鬟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