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4 頁)
黛玉聽得她已能誦讀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這三本,便是一笑,道:“這原是啟蒙之用,你認得這些字,也算是儘夠了。只是這內裡還有些典故,又有說辭等,只怕你還不能盡知的。既如此,我明日裡便將這些揀出來說與你聽,可好?”
“我不過心裡羨慕,哪裡知道這裡頭的事。姑娘這麼說,必定就是如此的。”春纖忙笑著回道,心內也有幾分期盼——雖說現代百花爭鳴,各種名家解釋不一而足,自己也是一一通讀過的,自是明白。可到底不是古人,哪裡能真的將那些解釋當做世情來看待!更何況,現今是紅樓夢的世界,更是不同。這是其一。而黛玉說及這些,自己也是能從中瞭解一些歷史典故等話,也能探問出現今的紅樓夢世界究竟如何。這是其二。
由此,春纖自是十分熱切。
鸚哥在側瞧著如此,也只是含笑應對,並無酸心醋意,反倒另有一番思量之處,待黛玉越發得周到細緻,十分熨帖。只三四日後,夜裡黛玉醒來每每喚紫鵑兩字,她不免奇怪,後頭一問,原來這紫鵑是她自小兒服侍的丫鬟,只因大了方放出去自行聘娶。說罷,黛玉思及舊日在家的種種,不免又眼圈兒一紅,竟自落下淚來。
見黛玉如此,鸚哥心內也是酸酸的,暗中度量一二,便與黛玉道:“這雖不過是個名兒,亦是姑娘舊日的念想了。我雖沒那紫鵑姐姐的忠心,卻也願意效仿呢。若姑娘願意,將我這名兒也改作紫鵑,可好?這般,竟也多親近些的。”
這話說得入情入理,黛玉心中一怔,抬頭看向她,見著她含笑盈盈,目光溫柔,心內忽而有些酸楚,且拒絕了一回,道再無這般道理的。到底鸚哥十分著意,竟扭了過去,黛玉也是無法,後頭只報給賈母一說,日後鸚哥便改喚作紫鵑。這原是小事,眾人自不理會,但她們彼此間自覺親近了些,日後又朝夕相處,情分更厚,暫且不提。
而另外一面,黛玉雖不知春纖一番心思,但瞧著她十分用功,且一日日教導過來,竟都是能記住十之*,心內也是歡喜。兼之,春纖又極有心的,只說黛玉本就身子弱,還費心教導自己,便打聽了一回姑蘇那邊兒的風味,參考浙菜、淮揚菜的名菜,三不五日便送一些小菜點心過來,或是打個絡子,送個帕子等。
彼此走都頗多,又有親近之意,雖不過是數月光景,在黛玉看來,卻與紫鵑相仿了。她又在賈母房中,常有提及之處。賈母見著黛玉喜歡,便將春纖喚來瞧了一回,方與黛玉道:“春纖那丫頭我瞧著倒也好,只年歲小了些,我原想著再調教兩年,再與了你也是使得的。不想她倒是投了你的緣。”說罷,便將春纖與了黛玉,且與了個二等的月例,只房中之事,卻還交給紫鵑處置。
黛玉見狀,也是歡喜,且謝過賈母之後,帶著春纖回到自己的屋子裡,正欲交代一二,卻見著寶玉正在房中坐著吃茶。
第十章 藉機雙敲初道薛家
卻說如今已是夏末秋初,然則秋老虎之烈猶在,此番寶玉依舊穿戴清朗,天青色的印花夏布圓領袍,藕荷紗褲,腳下卻是一雙蝴蝶落花鞋,花紋細緻而靈巧,微露出的一隻蝴蝶,那觸鬚彷彿猶自顫顫巍巍。
自從做了這刺繡的活計,春纖便格外在意這些活計,一眼便能看出這針線必定是出自晴雯之手,心中由不得一頓,目光卻是垂了下來。黛玉已是上前,帶著淺淺的笑,輕聲道:“今兒倒是得空。”說罷,她也坐下,上下打量了寶玉一眼,唇角一抿,便捏著帕子的一角擦了寶玉唇邊的一點胭脂痕跡,笑著道:“做也便做了,何苦帶出痕跡來。虧得我見著了,要是讓舅舅瞧見,又是一場吵鬧。”
寶玉雖畏懼父親賈政,但此時賈政且不在面前,再聽得黛玉軟語嫣然,頗有親近之意,與這些時日以來略有些不同,心內也是歡喜,忙就笑著道:“原是方才給那幾個小丫頭掏澄胭脂,便沾了一點。妹妹可也喜歡我前日送的?若使得,我以後便再做一點。”
“那胭脂倒是好的,只是很不敢勞動。”黛玉抿著唇一笑,眉眼彎彎,卻是似嗔似喜,只將這話帶過,又論說了幾句閒話,方問寶玉過來可有什麼事不成。他方回過身來,興致沖沖,十分歡喜,且笑且說:“方才從太太那裡過來,聽得一件喜事,方過來與妹妹說——不出五日,薛家的船便要靠岸,我們便要又多一位姐妹了。聽說那位薛家表姐,喚名寶釵,原比二姐姐年歲相仿,說是琴棋書畫,詩詞曲賦,俱是來得的。想來必定與你投契。”
黛玉聞說這話,眉間微蹙,心內卻另有一番思量。這薛家之事,她在這裡小住數月,零零碎碎的自然也聽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