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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狠狠掐入掌心肉中,且不自知。卻還是黛玉警醒,見著她這樣,忙傾身過去且握住她的手,雙眸如水,自盪漾出一片漣漪,又是蒙著一層淚光,猶如三春煙柳,透著溫暖:“好好兒的,做這般狠心!我自得了爹爹訓誡,又知種種事體,自然也知道在這兒會如何。”
雖是這麼說著,她卻忍不住落下幾滴淚來。她的舅家,雖不是血脈至親,卻也是極近極親近的,然則,這一片關愛之念,未必能如春纖紫鵑,只怕就是雪雁她們……
但,但是,不論怎麼說,外祖母雖參雜旁樣心思,到底待自己尚有疼愛;寶玉雖是無力,到底待自己尚有親近,至如鳳姐李紈並迎春她們,也算是頗有二三分情分,自己,自己也不要想太多旁個,留幾分餘地罷了。
“姑娘!”
春纖只覺一番酸楚。自與黛玉相處,她便一日日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兒,真是靈心慧質,待她又是極真心極好的,雖還有籌劃日後之意,卻也日漸將她當做自己的閨蜜,自己的妹妹。既如此,哪裡願意她受委屈,受磋磨,受刻薄。先前只說好生籌劃,總與她一個好結果,現今看來,一個小小的換房之事尚且不能,何談其他。
她不免生出些惶恐,又覺驚怒,竟不能再說旁話,只喚出這麼一聲來,眼中也是落下淚來。
然則,此時黛玉亦是思量回轉,且有些穩住。見著春纖如此,只嘆息一聲,伸出手輕輕摩挲著她的髮絲,勸慰一番,才又將她的手翻轉,便見著她掌心已然掐出幾個月牙印子,且隱隱有些血絲。黛玉忙取來一側放著的匣子,尋出個一個瓷盒,開啟後便剜了一點子膏藥,與她塗上,口中慢慢著道:“我們且熬一熬又如何?寄人籬下,自然不能入在自家那般暢快。你素來聰明,怎麼也和我舊日一般,竟是入了牛角尖兒?”
春纖只覺得掌心一陣清涼,復而有些溫暖。她本性聰明,先前不過是總將幾番盤算在心中,且能掌控局勢,一朝這般心思被打破,不免慌亂。
此時被黛玉這麼一說,她便又漸漸緩過來,心中暗想:原先在那小小村子裡,縱然死了也無人知曉,那會兒尚且能掙扎出一條性命來,怎麼如今倒是失了堅定?大約也是因為得知些後事,漸生自滿,復而無知,倒是將謹慎小心,為人處世這八個字放下,一味想著書中如何如何,忘了這原是身處其中呢。
如此警戒自己一回,春纖也覺心中寬闊了幾分,再瞧著黛玉眉間微蹙,猶自籠著一層愁雲,眼波如水,卻自藏著許多憂愁,便知道她雖是這般勸慰自己,到底心中也不能如此平穩的。不過暗中思量一陣,且與黛玉道:“若姑娘信我,信紫鵑姐姐,竟是早早籌劃,才是正經。那瀟湘館地方狹小,旁個不說,只怕姑娘隨身攜帶的那些個箱籠,又得另尋地方了。”
聞說這話,黛玉手指一顫,半晌才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卻說正在這時,外頭忽而得報,說是寶玉來了,春纖忙與黛玉拭去淚珠,又是略作妝飾,方令請寶玉進來,自己也是悄悄理了理衣襟,拭去面上淚珠——好在因為黛玉尚未全然去了素服,亦無胭脂水粉等物,她也隨著如此,倒不顯什麼。
寶玉原是一腔歡喜,然則踏入屋子裡,便覺有些異樣,又瞧著黛玉眼圈微紅,似是啼哭過的,再瞧春纖亦是如此,心下不免一驚,言語越發小心溫存。黛玉見著他這般,心下也是一軟,只與他輕聲細語,倒是減去舊日一二分不喜,因想:他旁個不說,卻有幾分真心,這般便是許多人萬萬不及之處了。
見著黛玉神色和緩,寶玉方笑問:“那園子裡,你覺哪一處好?”
方才便因此事盤算了一回,黛玉聞言不由一頓,半晌才是一笑,道:“我心裡想著還是瀟湘館好,那幾杆竹子隱著一道曲欄,卻比別處幽靜。”寶玉早有思量,聽得這話原是歡喜,但又覺黛玉與素日不同,也不好雀躍拍手,口中卻不免帶出一二分親密來:“這正合了我的主意。我住在怡紅院,彼此又近,又都清幽。”
黛玉另有旁的心腸,如何能與寶玉一般,但見著他十分小意溫柔,心下一嘆,不免且與他說談兩句,便將此事掩過。當即又有賈政王夫人告知好日子,又是收拾整理一番。黛玉且瞧著箱籠擔憂,卻不想賈母早有準備,已是與那瀟湘館後頭那三處退步之所之後又新置了一處屋舍,正好與黛玉放箱籠之物,卻也齊全。。
然則,春纖見著如此,卻早將幾箱著緊之物取出,散入黛玉素日所用之中。黛玉原想勸說一二——別說大約不至於如此,便真的要偷取,自己人等又能如何?
但紫鵑早得了黛玉並春纖一番推心置腹的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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