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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秀好容易叫這母女倆變得開朗了些,可不想一朝回到解放前,叫她倆這樣閒出什麼心理毛病來,想著樓前的小花園裡現在也沒什麼人,只有一些精力旺盛的孩子們在那兒玩鬧,便每日要求大姐帶著香兒出去玩去。
“香兒也大了,是該學著怎麼交朋友了,總不能一直叫她跟那些布娃娃玩吧,而且她以後肯定是要上學堂的,現在學會跟其他小朋友相處,對她以後融入學校是很有幫助的!”
“可,人家都是公子小姐,只怕香兒與他們玩不到一處去!”
“你也想太多了,那些都是多大點兒的小孩子,難道誰還會勢利眼不成,就算真有那種孩子,咱們不跟他玩就是了,再說了,咱們香兒差哪裡了啊,那些是公子小姐,咱們香兒還是小公主呢,對不對呀!”
冬秀把從洋人的百貨商店裡買來的時興蝴蝶結髮夾給小香兒別上,仔細打量一番,由衷的讚美道:“咱們香兒可真是個美人胚子,那些孩子但凡知道個美醜的,誰還不搶著跟咱們香兒玩呀!”
在優渥的生活條件下養了大半年,就連大姐的臉頰都重又紅潤起來,看著很是有了幾分風韻,何況香兒這樣正在成長期的小孩子呢,原本看著跟顆豆芽菜似的小姑娘,現如今可真成了個白瓷娃娃,充分展現出父母的良好基因來。
慧秀是個真正舊式的老派女子,就算來了滬市這全國最新潮的地方,也沒有機會接觸過什麼新的思潮,在她心裡,自然還是覺得女孩子應該貞靜賢淑為要,一開始冬秀帶著她們天天出門遊玩時,她是不安而抗拒的,如若可以,她寧願帶著香兒整天枯坐在房間裡,對這個世界她是懼怕而厭惡的,可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她們不知不覺已經走遍了滬市最繁華的街道、吃過最上等的西餐、見過最摩登的物事、逛過最氣派的商場,知道這世上原來還有這樣讓人驚奇讚歎的東西,久而久之她也沒那麼排斥出門了,而眼見著女兒一天天的開朗活潑起來,她就更加感謝佩服冬秀了。
因此,很多時候她雖不認同也不理解冬秀的做法,譬如她整天都要洗澡、早晚都要刷牙,過分的愛乾淨,譬如她一個女人有時會因在外遊玩而晚歸,不太規矩守禮,譬如她時常支使妹夫給她端茶倒水乾雜活,這也就罷了,有一次家裡的朱媽和黃媽休假回家了,她甚至還讓妹夫去買菜和洗碗,哎,她到現在連個傍身的兒子也沒生出來,真不知是哪來的底氣支使妹夫,索性妹夫脾氣真是溫和柔軟極了,從不與她計較,每次都笑眯眯的應了……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相處的越久,她就越發覺得她們姐妹的想法和做法都是大不相同的,可她看著三妹活得這樣肆意滋潤,漸漸的也由不得她不信服她了,很多時候也願意聽她的。
被冬秀勸了幾句,也就帶著香兒出去了。
小丫頭現在對著熟人倒是開朗活潑的,也肯笑鬧,可對著陌生人依舊有些膽小靦腆,往往只管躲在大人後面不吭聲,這可是不行的,冬秀拿了報社送來的一本印刷精美的彩印漫畫給她,交待道:“這上面的故事三姨都講給你聽過了,你不是覺得很有趣嗎,那一會兒要是看見別的小朋友了,你也可以講給他們聽好不好,他們肯定還沒聽過這樣好聽的故事呢!”嗯,交際先從分享開始。
香兒抱著畫冊,害羞的點頭應下了,這個阿凡提的故事的確很好聽,還很好看,她只聽三姨說過一遍就記住了呢,一會兒要是別的小朋友要看,那,那就給他們看一眼吧。
“我看大姐實在不是個愛出門的人,何必勉強她呢,叫黃媽帶香兒出去不就行了?”待大姐母女倆出去了,胡競之便輕聲的問道。
“哎,可老叫她一個人待著也不是個事兒啊,這人一閒下來就愛胡思亂想,我就怕她又變得鬱鬱寡歡起來,何況這也不叫出門哪,就在咱們跟前呢,開窗就能看見,也不會叫她感到不安。”
一般得閒的婦女都有個自己的嗜好打發時間,要不看戲打麻將,要不串門說八卦,再不濟拜個菩薩也算是心靈的一種寄託,可大姐偏是個苦行僧式的人,從前在家裡時就不見她有什麼特別喜愛的東西,大伯母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整日一個人悶在閨房裡,現在更是如此,冬秀都帶她見識過那麼多的繁華景色了,她不說迷失心志,簡直好像看破紅塵了一般,見過就算,事後也沒什麼念想,她還真不知道能找些什麼東西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除了她的女兒香兒。
也只好先叫香兒佔住她的思緒了。
不想兩人才伏案寫了一會兒東西,就又有敲門聲傳來,冬秀開啟門,卻見門外是一個穿著長袍的陌生中年男人,儀容十分出眾,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