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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沒盤算著下一頓。景樂之手腳並用地爬出水面,簡單地嘔出一口髒水,便開始四下尋找蘇月白的屍身。
噬魂谷除了水裡的淹死鬼還有很多雜七雜八的小鬼,既然有喜歡水的淹死鬼,也一定有喜歡陸地的餓死鬼。餓死鬼是吃不飽的,聞到活人的味道,早就饞得流下了口水。
景樂之初初上岸,就再次被圍了起來。他痛苦地絞著眉,仰仗著挺拔的身形瞥見不遠處的蘇月白正在被三隻長著兩個腦袋的禿鷲啃食。蘇月白是死人,屍體只有動物喜歡。而景樂之卻是活人,級別的不同決定了被啃食的物件的不同。
為了能夠早日移動到蘇月白的身邊,景樂之想都沒想就擰斷了自己的胳膊,甩到稍遠的地方。此起彼伏的痛感已經麻痺了他的神經,再加上在渾濁的水裡泡了一段時間,面板組織有些腫脹,擰胳膊的時候倒是沒有想象中疼。
他的胳膊成功吸引了餓死鬼的注意,他們追逐著血淋淋的胳膊跑出去老遠。沒了包圍,景樂之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蘇月白的身邊。
蘇月白的屍身泡過水,白皙的面板染上灰白的死人色。景樂之揮動手臂,雙頭禿鷲嘎嘎地叫喚著,不情願地飛遠一些,但眼裡還是戀戀不捨的貪婪。
這些鳥兒喜好很明確,首先挑自己最喜歡的部位下口。蘇月白那雙透亮的大眼睛,已經被啄去,黑漆漆地露著兩個血淋淋的大洞。
景樂之撿起一塊石頭,憤怒地砸向不遠處的禿鷲。轉而將殞巾拉到蘇月白的額前,擋住她那張慘不忍睹的臉。
餓死鬼足足有十幾個,一隻胳膊明顯不夠吃。他們吃光了胳膊把骨頭一扔,蹦蹦跳跳地朝景樂之跑了過來。
蘇月白的屍身已經殘缺不全,肚子上全是大洞。本就輕盈的小身板如今更輕得像一張紙。景樂之將她摟在懷裡,再次拔掉一隻胳膊,向後拋去。餓死鬼與雙頭禿鷲不太友好地打架爭搶,也沒顧上追捕已經跑遠的景樂之。
噬魂谷很大,動植物也異常豐富。景樂之剛抱著蘇月白跑進林子,就被龐大的甲殼蟲怪物追了出來。他一路上不是在拔胳膊,就是薅自己的血肉,如此自虐疼得他連死的心思都有了。
但是,低頭看到懷裡的蘇月白,他又重燃信心,硬著頭皮抱緊她,繼續往深山裡逃竄。
人生地不熟的噬魂谷沒有藏身之處,景樂之摟著蘇月白跑了很多地方,卻終究沒有碰到可以遮風擋雨的容身之處。入夜後,天空更加黑暗無光,景樂之的能見度很低,只好放慢腳步。悲催的是,除卻沒有盡頭的黑暗,甚至在後半夜的時候還下起了血雨。
濃烈的血腥味讓人作嘔,景樂之更是一邊走一邊吐,把胃袋裡的那點消化不良的食物都吐出去了。
噬魂谷的鬼魂可以吃人,但是景樂之不可能自己啃自己,走了將近一天,他也餓得兩眼昏花。再加上一直在自虐,各種疼痛、煩躁、絕望都像是這漫天降下的血雨,把他摧殘得不成樣子,一米八的個頭漸漸佝僂,本來是用兩隻腳走路也增加到了四肢齊用。為了不讓沒有知覺的蘇月白從自己的懷裡掉下來,他甚至把蘇月白鮮血淋漓的外袍扒下來當做繩子,直接把她綁在了腰間。
蘇月白爛掉的身體像是長在了景樂之的身上,徹底形影不離。二人心肺相帖,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從血雨走到骷髏冰雹,終於在山腳下找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窟。
景樂之雖然知道洞窟裡肯定藏著不明物體,但是,被骷髏砸非常痛苦,他只能鋌而走險,抱著蘇月白閃進了山洞。
黑漆漆的山洞裡蝸居著三雙藍幽幽的眼睛,景樂之從蘇月白的包包裡摸出一支白燭,又用打火石點亮,這才看清這些藍幽幽的眼睛是三隻小熊。
熊爸爸比較兇悍,見外人入侵直接擋在妻子身前,齜牙咧嘴道:“來者何人?熊大爺的領地也敢擅闖?”
景樂之緊緊抱著的蘇月白,怕白燭流下的燭淚燙傷她,便把白燭放在地上,啞聲道:“小王想借住一晚。”
“好吧!”熊爸爸竟然沒有拒絕,這倒讓景樂之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打量著他那五大三粗的健壯體格,疑惑道:“熊大爺真是豪爽!”
“你們切不可傷害我家妻兒!”熊大爺往旁邊挪了挪,為景樂之騰出一塊鋪著稻草的地皮。
景樂之感激地躬身道謝,抱著蘇月白走過去坐好。經過一天的折磨,景樂之已經沒有精力研究這個世界的離奇之處,也沒有心思探討三隻熊的友好。他只想倒頭睡覺,攢足精神明日再出發。就在景樂之剛剛闔上雙目滑入夢境後,蘇月白的屍體便冒了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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