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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愚鈍,易受人蠱惑煽動,朝中有了這樣的象義,那些散步流言的不安分的藩王,總是要更艱難些。
白昭容半垂眼簾,想過這一切後,才淡淡一笑:“陛下的定奪,必然有陛下的深思熟慮,此等大事,臣妾怎好妄言。不過……此封號事關國體,畢竟不全是後宮之事,陛下不妨問一下朝中的肱骨大臣們。”
蕭懷瑾剛剛親政時,便迫不及待想對朝廷沉痾下手,結果太后聯合朝臣,給他狠狠上了一課,讓他知道了為君者的分寸。自從先帝病死後,權力就徹底走向了不可控制的深淵,如今朝堂上主弱臣強,有些觸及利益的事情,他也做不得主的。
想到了這裡,蕭懷瑾又有些抑鬱。白昭容看出他心情不佳,柔聲問道:“陛下,今夜還要聽玉隱公子的故事麼?”
蕭懷瑾搖了搖頭,什麼遊俠客,什麼樂府詞,他嘆了口氣,囑咐白昭容好好休息,便離開了仙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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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晉國制,天子生辰,全國同慶,休沐三日。
三天後,深秋還未亮起的天空下,宣政殿上,卯時準點上朝。
文武百官分為左右兩列,如常議論國事。
已經馬上要入冬了,今年霜降提前,北方嚴寒,收成大減,邊防又要防備北夏等國的搶掠,這段時間,朝廷上下都在為防備來年戰事而繁忙。
例行地聽兵部和工部圍繞上黨郡和雁門郡兩地的防禦工事進度而掐架,後面掐到戶部頭上,於是變成了何家與曹系一門的隔空打架。待兩方有些疲了,蕭懷瑾覷著時機,坐在御座上,忽然開口。
他的手在袖子下,不自主地摩挲著御座扶手:“朕那日生辰宴上,德妃一展天人之威。竟能威懾猛虎,乃是大晉之福,亦是朝廷之榮。朕思來想去,如此天降吉兆,落入我晉國,為示敬畏天道,朕想加封德妃一個‘聖’的封號,眾愛卿以為如何?”
他的話音飄飄悠悠地落下,滿朝皆是譁然。
縱橫朝堂這些年,他們後宮焉能沒有兩個耳目。後宮封鎖三天了,生辰宴是出了亂子,他們隱隱聽說過了一點。但具體發生了什麼,連蒙帶猜,大概也只是知道,豹房中的老虎大概是跑了出來,驚擾了貴人。
今天早朝上,蕭懷瑾神色如常,看不出一絲異樣,他們也就收起八卦的心,一邊議論國事,一邊觀察他的反應。
如今,皇帝將當夜之事,以春秋筆法的方式,講了出來,猛虎擾人變成了天官賜福,但朝臣們還是能窺得出事情的全貌。
德妃,這個人,再一次出現在了眾人視線中。
這一次不是死而復生了,而是威懾猛虎了嗎?
這人真是……打不死的,全能全才啊。
可無論她是真的祥瑞也好,是皇帝太后做文章也罷,有些利益,有些人是註定不能退讓的。
果然,此事就招致了朝堂上三分之二的人的反對。連曹丞相都親自出列,說出了此舉的各種不妥。何家人破天荒地附和,表示“聖”之一字,非僅僅是幾個祥兆就能加封,該是於國有功,才得封之。
——於國有功,這就基本是委婉地否決了。
當今世道,什麼女子能做到這一點?也就惠帝朝時有個女將軍張氏,以男兒身從軍,死後才為人稱頌。自古以來,女子倘若想要立功,首先要以男兒身成就,方能不招致側目。
蕭懷瑾不止一次懷有一點期望,然而每次他還是失望了。
顯然,在觸及這些朝臣利益的時候,君臣二字算的了什麼呢?
。
朝堂上議論不止,忽然,禮部尚書蔡瞻出列,一番話轉移了所有人的心神:
“陛下,請恕臣打斷,臣有急事奏報。北燕國使臣,將於三日後抵京,禮賓院已經按照規格,將下榻居所佈置好了。只不過,他們的使節團先派了使者來,帶了一封和談國書,說請陛下考慮後,給予答覆。”
滿朝譁然這才逐漸平息,眾人紛紛看向蔡瞻。
蕭懷瑾看著他,也生出不太好的猜測,這個時候的國書,總不至於是什麼好的目的。北燕如今強勢,兩國又算世仇,還真不知他們會提出什麼要求。
蔡瞻將國書轉遞給御前內侍,國書被放在漆金托盤裡,送到了蕭懷瑾的龍案前。蕭懷瑾開啟,錦緞的國書上,筆跡雄渾,蓋了使節團的鮮紅印章。
北燕的使臣團等在外面,此刻也被宣入殿內。
他們穿著胡服翻領袍,古銅膚色,體型健碩,有種粗獷的英氣。入殿後,大喇喇地四下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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