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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穿著寬大病號服的緣故,紀北平看上去比之前瘦了不少。他坐在上床,一言不發,沉靜的像一位心事重重的少年,臉上依稀還能見到受傷時留下的淺淺傷痕,左一道右一道,把他蒼白的臉映襯得更加消瘦。他不說話,王嬌也不說話,病房裡尷尬地沉默了一瞬,還是王嬌主動開了口,從書包裡掏出圍巾,小心翼翼遞過去。
“謝謝。”她說,頓一下,補充:“已經用肥皂洗過了。”
圍巾有股淡淡香味,紀北平吸吸鼻子,沒接,只看著她,不經意地說:“你留著吧,我還有一條。”
“我也有。”她笑笑,把疊成方塊的圍巾放到床上。
他挑眉,唇邊又染上冷意,“既然有圍巾,那天干嘛不戴?準備當草原英雄小姐妹?”
這時,李永玲打水回來了,王嬌長舒一口氣,起身對紀北平說:“時間不早,我們先回去了,明天連隊還有勞動,你好好養傷,袋子裡買的紅豆酥餅,容川說你愛吃,我買了半斤,也不知味道跟北京稻香春做的味道一樣不一樣,如果不一樣,希望你別介意。”
“如果我介意呢?”他冷冷地看著她。
“那就送給別人吃吧。”她對他禮貌地笑笑,然後拉著李永玲走出病房。李永玲搞不清狀況,“阿嬌,咋啦?你倆又吵起來了?”
“沒有。”王嬌面沉似水,不明白本來聊得挺順暢,怎麼忽然間氣氛就急轉直下了?難怪容川總跟他打架,這人脾氣確實古怪,估計願意跟他接觸的人,不是拍馬屁的,就是心裡有自虐傾向。
兩人正往前走,快要走出住院部大門時,身後,忽聽紀北平喊道:“王阿嬌!”
王嬌回過頭,正瞧見他一瘸一拐地下樓梯,身體極不協調。李永玲有點害怕,偷偷拽王嬌袖子,“完了,你把他惹急了,人家肯定是來找咱倆麻煩的。”王嬌不以為然,冷哼一聲,“一個瘸子,怕啥?”
紀北平走過來,病號服外披著一件藏藍色褂子。彷彿剛才那點不愉快沒發生似的,他看著她,淡淡笑一下,“謝謝你們來看我,我請你們吃午飯。”
王嬌禮貌拒絕,“不了,我們急著趕回去。”
“再著急也得吃飯,縣城離連隊那麼遠,不吃飯怎麼行?走吧,飯館不遠,就在醫院對面。”
他看起來誠意十足,臉上沒有半分剛才桀驁不馴的影子,王嬌納悶,這紀北平到底什麼脾氣?怎麼忽冷忽熱喜怒無常?真叫人招架不住!難道官家子弟都這樣?王嬌活了兩世都為小貧民,實在理解不了上流人士心裡活動狀態。
“下次吧。”她說。
他不讓步,“我下週就出院了,怎麼,下週你還來看我?那敢情好,我有一堆衣服沒洗,你若是來,正好幫我洗了。”
王嬌眯起眼睛,心想這是開玩笑?還是蹬鼻子上臉?正要張口反擊,李永玲忙站在中間打圓場,“好啦好啦,誰都不說了,大家都是好同志,好戰友。別為一頓飯傷了和氣。阿嬌,紀北平同志也是好意,咱們就犧牲一點個人時間,一起吃頓飯吧。”偷偷拉王嬌袖子,王嬌瞪著紀北平,問:“你真要請客?”
“嗯。”
“我們可點貴的,別把你吃哭了。”
他笑,一瘸一拐走到她跟前,低頭看著她眼睛說:“你若真把我吃哭了,我給你寫十封感謝信。”
有人請客吃飯何樂而不為,王嬌決定化憤怒為食慾,好好宰紀北平一頓。到了國營飯店,王嬌站在點餐口看著裡面寫到小黑板的價目表,嘴下毫不留情,“一份鍋包肉,一份大拉皮,一份小雞燉蘑菇,一份……”
“你們幾個人吃啊?”營業員拿筆的手一停,狐疑地望著他們仨。估計是覺得三個小年輕,兩個穿著兵團裝,一個穿著病號服,看起來瘦不拉幾,女孩的布鞋上還打著補丁,一點不像有錢人。
七十年代初,能去國營飯館搓一頓的,不是官員就是新婚男女。
“我們三個人。”王嬌說。
“三個人這麼多菜就夠了。雖說自然災害已經離去十年,近幾年祖國糧食大豐收,但小同志你們也不能這麼浪費啊。要時刻牢記艱苦樸素,做革/命的好接班人!”營業員義正言辭教育道。
“夠不夠的我們三個人說了算。”紀北平不耐煩地揮揮手,胳膊肘捅捅王嬌,“甭理他,你繼續點。”
“夠了。”王嬌說。
他挑眉,“就這麼幾個菜也想把我整哭?”
“我是怕你哭相太難看,嚇到廣大人民群眾。”煞有介事地說完,王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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