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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那人又喚了一聲,好像是說請她上馬車來,董慈捏了下自己手腕,疼痛讓人清醒不少,董慈偏頭看向馬車,笑道,“李兄,多時不見。”
李斯是有些吃驚,因為面前這個人和他記憶中的董慈差得太大了。
尤其以她現在的身份,更不應該如此。
現在這副模樣,說是惶惶如喪家之犬也不為過。
戒備,緊繃,喬裝打扮後也掩藏不住寡白的臉色,唇色乾裂,神色灰敗。
就算打扮成了奴僕的模樣,站在這裡也很突兀,因為背挺得太直,目光太堅定。
拌成這副不倫不類的樣子想混出城,不是躲債就是躲追殺,這咸陽城裡能讓她這樣的人不多,就一個。
董慈兩月沒去學宮,相府裡堆著的求教的文簡都碼成山了,釋利房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今晨還出動了禁軍清道,動靜不小,李斯不可能不知道,看看董慈現在這副模樣,隱隱也猜到了一些。
董慈上了馬車坐下來,整個人都貼著馬車壁,不言不語,李斯問出了什麼事,她也沒有回答,只緊緊握著衣袖,渾身都是戒備。
沾染了男女之情,只怕聖人都得顛倒個模樣,尤其她與趙政並不合適。
李斯看了眼董慈腕間裹著的白布,沒有多問,只道,“為兄送你出城。”
“並且不會告訴王上。”李斯補了一句。
董慈沒想到李斯會幫她。
在臨淄的時候董慈和李斯很要好,和韓非一樣,都是親厚的同窗。
可是李斯和趙政更要好,亦君臣亦師友,李斯拿趙政當主公看,趙政拿李斯當朋友和老師。李斯這麼說,當真是出乎她的意料,董慈眼眶有些發熱,她今日都沒哭過,她還以為她哭包的性子已經治好了。
董慈嘴唇動了動,在心裡說了聲謝謝。
李斯知道她要說什麼,便蹙眉道,“世事難兩全,想清楚不後悔便好。”
董慈點頭,她不是私逃,她只是想去連線臺確認一下,確認一下就好,去看一下就好。
李斯沒問董慈要去哪兒,也沒多說什麼,把她放到了城外二十里的路邊,徑自走了。
董慈站了一會兒這才拖著步子慢慢的走著,她並沒有急著往洛陽趕去,只沿著官道走了一會兒,茬到了小路上,路過村鎮也未停下投宿,入了山林,待天色晚下來,這才找了個能遮風避雨的岩石腳坐下來歇息,把沿途踩來的草藥搗碎了敷在腳踝上,她不著急著跑,打算在山上靜養幾天。
這裡還只是咸陽城的城郊,趙政就算當真派人找她,也想不到她還在咸陽城附近,她或許可以喘息一二。
興平慌慌張張來稟報的時候趙政正在書房處理政務,呂不韋正說太后下了詔令封宦官高官爵位的事。
趙政聽說董慈不見了便如得了當頭一棒,站起來疾步往寢宮趕去,見床榻上躺著趙姬,只覺渾身血液都湧上了頭頂,腦子裡只剩了一個念頭,她走了,她弄死了趙姬,她死了,當真是灰飛煙滅,連頭髮絲都不留給他……
走了,灰飛煙滅,什麼也沒留下,獨獨留了他在這世間。
趙政只覺喉嚨間腥甜四起,悶咳了一聲將喉間湧出來的血腥味吞了回去,聽見興平說從地道出去的,窒息的心臟又慢慢有了反應,發黑的眼前有了些許亮光,趙政伸手去探趙姬的鼻息,確認有氣了以後,心神一鬆,喘了兩口氣慢慢平穩了一些,心說他還是低估了她,低估了她的執念。
活著就好。還在就好。
趙政緩緩走過去,看著開了還未蓋上的地道口,揮手示意興平下去,慢慢在入口的臺階處坐了下來。
他們曾在這裡耳鬢廝磨親暱親近,她路過的時候有沒有想起過一絲一毫。
她想沒想起他不知道,可他想起來了。
趙政咳了一聲,抹了嘴角溢位來的血,獨自坐了一會兒,起身去浴池裡弄乾淨了,回來路過趙姬的時候腳步頓了頓,出了寢宮,回了書房就朝呂不韋道,“太后難得動用詔印,換一個不管事的閒職,允了她便是。”
原本便是太后相國輔政監國,太后親自下了國詔自是不好反駁。
趙政如是說,呂不韋也覺得妥當,當下便也點頭應了。
正事處理完了,書房裡就安靜了下來,呂不韋見趙政雖是神態語氣如常,卻臉色灰敗,雖是猜到了一些,不明真相卻也不知說什麼好,只好行了禮道,“老臣厚顏,自覺還有幾分才幹,國事有老臣和王琯蒙驁在,出不了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