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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銘不以為然地嗤笑了一聲:“西北酷寒荒涼之地,再自在有何用?但也無法,這就是我的命。”
伶俜只是淡淡笑了笑。她吃了杯茶,又和宋銘寒暄了一小會兒,便起身道了別。
宋銘默默看著她離去,起身拖著及地長袍,不緊不慢走到旁邊的彩繡屏風後,看著長榻上躺著的一個從頭到腳用紗布裹得嚴實的人,幽幽道:“小和尚,你都聽到了,你若是不好起來,你家小媳婦兒這輩子估摸著也就這樣了。去藩地的路途遙遠,你無論如何要挺過去。”
床上的人沒有半點反應,或許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一個人,而是一具有著微弱呼吸的屍體。宋銘默默看了他一會兒,抹了抹眼角:“虎毒不食子,你爹真是比我爹還不如。”
那人依舊沒有反應。
隔日,秦王就藩的兵馬浩浩蕩蕩排了幾里地,街道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宋銘混世魔王的名聲早就享譽京畿大地,看著這風風光光的隊伍,眾人都笑這紈絝皇子去了西北風沙之地不知能撐到幾時。
宋銘坐在那中央的金頂馬車裡,將簾子掀開一絲小縫,有些不捨地看著即將久別的京城風光,忽然在人頭攢動中見到一個玲瓏倩影,他狹長的鳳眸眯了眯,他記得初見她時,她還只是個面容稚氣的小女娃,如今卻已然是娉婷少女。直到車子漸遠,再看不到那人影,他才放下簾子,低頭朝躺在旁邊的人笑了笑道:“你一個從山上寺廟下來的和尚,有個人這樣把你放在心尖尖上,就算死了這麼一回,也不算虧。”說著不知為何竟有些悵然。
伶俜從人群中出來,其實她也不是專程來看秦王就藩的隊伍,不過是來鋪子看看生意,這段時日她荒廢不少,幸好有姨母和得力的掌櫃幫襯著她,鋪子方才沒亂了套。
她本來那六萬兩嫁妝就沒動過,如今又有沈鳴留給她的二十萬兩,其實鋪子還做不做都無所謂,這麼大筆錢兩輩子都用不完。沈鳴之前說過正在謀劃後路,可這條路如今只剩了她一個人。
回到侯府,寧氏把她喚到了跟前,看著她鄭重其事地道:“十一,姨母從前跟你說過,若是發生變故,就把你送到杭州舅舅那邊,你可還記得?”
伶俜點點頭:“記得的。”
實際上她這些日子也正考慮如何離開侯府,如今沈鳴不在,還是被沈翰之親手帶人射殺,就算有姨母在,她住在這裡也有些不妥,最怕是自己哪天忍不住就想親手殺了沈翰之,但她知道以自己如今的本事,無異於以卵擊石,沈翰之要弄死她,恐怕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寧氏道:“世子出事後,我馬上給你舅舅寫了信,他已經安排妥當,派來接你的人應該這幾天就到,你準備一下好動身。”
伶俜眼睛湧上一層霧氣,伸手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姨母,我走了,這府中就只有您一個人了,您要好生照顧自己。”
寧氏拍拍她:“傻孩子,姨母若是有能力護好你,也不會願意讓你舟車勞頓去那麼遠。只要你們好好的,姨母就滿足了。”她頓了頓,又道,“世子先前告訴過我,你們其實並未圓房,若是你舅舅給你尋了合適的親事,你也考慮考慮,人一輩子那麼長,別學姨母把自己困死,要學著讓自己快活才對。”
伶俜不想讓姨母擔心,便點點頭:“好。”
寧氏終於露出一絲欣然的笑容,又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伶俜是在半月後啟程離的京,帶著長安長路和翠濃青蘿。去杭州並非是要遠離是非,尋求安逸,不過是好好謀劃,蟄伏起來謀劃如何替沈鳴報仇。
日子轉眼已是年末,西北寒苦之地,如今是天寒地凍,剛剛下了一場雪,將大地換上了銀裝素裹。
秦王/府後院一間廂房中,兩個小丫鬟端著盆進進出,看到裹著大紅氈斗篷的王爺踏雪走來,紅著臉行禮。
宋銘揮揮手讓兩人下去,自己推門徑直而入,屋子裡燒著足足的地龍,暖和得似江南四月天,跟外頭比起來是另一方天地。
宋銘褪了身上的斗篷隨手丟在一旁的圓桌上,朝那坐在銅鏡前的人走去:“許神醫說你這兩日臉上的紗布可以揭下來了。”頓了頓,又小心翼翼道,“你也知道你燒成那樣子,這幾個月下來跟刮骨療傷似的,沒毀了容貌就是萬幸,但肯定跟之前有點不一樣,你要有心理準備。”
那坐在鏡前的人臉上被包得嚴嚴實實,只有一雙無波無瀾的黑眸露在外頭。他對宋銘的話無動於衷,只默默看著鏡子中的人。
宋銘道:“要不要我幫你?”
他搖搖頭,伸手拿起紗布的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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