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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負。他這性子,饒是被人欺負了,定然也是不會說的。”
伶俜笑,這個小插曲倒也沒放在心上,因著她身份特殊,在這侯府除了沈鳴和姨母表姐之外,其他人大約是不會有什麼交集的。昨晚沈碧賠她鐲子,她就看得出,安氏想來也是讓沈碧不要招惹自己。
……
這日晚膳用得早,用完之後,伶俜見夕陽還掛在空中,她想起童玉娘佈置的丹青作業,正好趁著太陽還未落山,去常春池畫一幅。
伶俜走在前面,小青蘿拎著筆墨紙硯走在後頭,池子周圍偶爾有府中下人來往,水上游廊和四角亭中倒是安安靜靜,空無一人。
兩人在亭子裡的石凳坐好,伶俜攤開宣紙,青蘿挽著袖子幫她磨墨。
此時夕陽西下,因著是冬日,池中雖然無花,但枯荷被夕陽照著,倒是另有一番別緻。伶俜看著眼前景色,開始落筆。
幾筆淺淺勾勒出那池水和枯荷,卻怎麼看都覺得不甚滿意。她蹙眉想了想,忽然想起沈鳴,不由自主轉頭看了看遊廊盡頭的青石板小徑,思忖片刻,將畫紙捲起來,輕描淡寫道:“青蘿,我畫得差不多了,你先回去罷,我去後府轉轉。”
青蘿忙收拾筆墨硯臺:“表小姐,天快黑了,我跟你一起唄!”
伶俜指著石桌上的竹箱:“我就隨便走走,你拎著這些麻煩。這是在府裡,你還怕我走丟了?”
說完,已經徑自起身朝水池盡頭走去。
青蘿有些茫然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猶豫了下,還是拎著箱子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上了青石板小道,折過轉角處,那座角落的別院出現在伶俜的視野裡。她已經有兩日沒見過沈鳴,不知為何,今日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來到松柏院的月洞門口,見著裡面有些微的動靜,便輕聲喚道:“世子回來了麼?”
她話音落,沈鳴已經一聲白衣立在屋門口,歪頭朝她淺淺地笑。身長玉立的少年,在落日餘暉之下,如同立在一副畫卷當中。
伶俜心中沒來由得微微一滯,回神後趕緊走上前,脆生生道:“童先生給我們佈置了丹青功課,我剛剛在常春池作了一幅畫,總覺得畫得不滿意,就想拿來讓世子指點修改一番,希望拙作明日能得到童先生的誇讚。”
沈鳴輕笑,隨口道:“聽說上了這兩日課,童先生對你很是滿意。”
伶俜愕然:“你怎麼曉得?”
他雖然住在府中,卻又是遠離侯府的,根本不與府中人來往,在養心閣上課,除了童玉娘和他們三個學子,就只有身邊幾個丫鬟,誰會告訴他這些?
沈鳴雲淡風輕道:“聽說的啊。”
聽誰說啊!不過伶俜見他也沒打算細說給自己聽,也不好追問。
沈鳴領著她在院子中的石凳坐下,因著天色已暗,福伯趕緊在院子裡掌了燈,又給兩人沏了熱茶,見沈鳴將伶俜的畫卷在石桌上展開,笑道:“世子夫人讓世子看畫,那可算是找對了人。咱們世子自小在寒山寺學習丹青,我看畫藝比宮廷畫師還厲害。”
沈鳴笑著搖搖頭,不以為然道:“福伯,你就少誇我了!”
伶俜倒是很認真,起身站在他旁邊:“世子,那你看看我這幅畫要怎麼修改?”
沈鳴目光在那簡單的畫作上掃了一眼,不緊不慢開口:“萬物皆有靈,丹青之術講究的不是畫形,而是畫魂。”
見伶俜抬頭茫然地看看他,有些暗自好笑,他跟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講這些大概是聽不懂的。想了想,他又道:“每一株花草樹木的形態都不一樣,可你畫的枯荷,雖然各有不同,但乍一看卻又好像差不多。”
被他一說,伶俜瞅著這畫,還是有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就是明明都不一樣,但看起來就是差不多。
沈鳴見她低頭認真思索的模樣,笑道:“你知道為什麼嗎?”
伶俜這回是真不知道,搖搖頭一頭霧水看他。
女孩黑沉沉的目光清澈如水,沈鳴輕笑,柔聲道:“因為你的畫沒有主次。”
伶俜在低頭去看自己的畫,恍然大悟。
沈鳴道:“你跟我來!”
說罷,他起身往院後走去。伶俜不知所以,乖乖跟上他。
他引著她來到這屋子的後院。小小的一個院子,竟是一個溫室,種滿了各種花花草草,冬日時分,卻紅藍綠紫開得正豔,許多花兒伶俜都叫不出名字。
她到底是個女子,看到這些奇花異草,頓時驚訝地張大眼睛,不由自主讚歎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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