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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一更
沈瀚之和李貴妃的那點緋聞韻事,到底是沒讓皇上查出個子醜演卯來。後宮雖被整飭一番之後,流言暫且消了下去,皇上和李貴妃到底有情分在,知她因此事居宮中不出,哭了好多回,最後還病了一場,也猜得出太半是因為李貴妃盛寵無衰多年,如今非嫡非長的兒子又成了儲君,遭了後宮其他幾個嬪妃嫉妒。只是這樣的流言傳了出去,到底有失皇室的面子,帝王性疑,心胸比針眼兒還小,沈瀚之定然是不能再留。
距離上次來這裡,已經是十幾日。李貴妃因著病了一場,還未還透徹,白皙的臉上帶了些病容,因著未施粉黛,便顯出了幾分天見尤憐的憔悴感,哪裡還是平日裡那兒雍容華貴的寵妃。見著景平帝福身行禮,眼淚啪嗒又落了兩滴下來,沒入地上雪白的波斯絨毯中。
景平帝到底是憐香惜玉,挽起瀾袖將美人兒扶起來,柔聲道:“這些日子讓愛妃受委屈了。”
李貴妃低頭拿著絲絹掖淚,抽泣道:“臣妾不怕受委屈,只是想到自己待陛下明月可鑑的真心,被人故意拿來汙衊糟踐,這比誅心還還狠。”
景平帝默了片刻,道:“朕自是相信你的,這段日子未過來愛妃這裡,都是因為政務繁忙。沈侯爺主政吏部多年,忽然被人參了幾本,說他貪贓枉法。朕知他是你孃家人,本想保他,但證據確鑿,朕委實不好徇私。”
李貴妃心中冷笑,深宮之中就是這般,即使是同床共枕記載,也沒個真心相待。查不出她和沈瀚之的首尾,也要拐彎抹角試探她一番。若是自己拼命求情,這姦情沒查到也能給她落實兩分;若是大義凜然讓他不要徇私,只怕又被他當做翻臉不認人的冷血無情人。伴君如伴虎,好在她與虎謀皮多年,早已對這人瞭解至深。她低著頭誠惶誠恐道:“臣妾不懂朝堂之事,不敢妄言。若是表哥真的做了貪贓枉法的事,便是辜負了陛下的信任。但表哥如今是臣妾孃家唯一的親人,還望陛下給他一條生路,讓他回故鄉頤養天年,臣妾就已經滿足。”
景平帝滿意地笑了笑:“我也正有此意,雖則沈侯爺貪贓枉法是事實,但當年救過我朕一命,這麼多年身居高位,也算是勤勉克己。若是朕做懲罰太狠,保不準會被臣下說冷血無情,以後誰還敢給朕賣命。況且他曾為太子先生,太子對他有孺慕之情,朕也得考慮太子的感受。這樣吧,朕就免了他的職,准許他告老還鄉。”
李貴妃心中愈發好笑,沈瀚之將將不惑之年,正是平步青雲,大有作為的時候,皇上竟然給他弄個告老還鄉。這麼多年的功勞,一朝就化為泡影。好在她早有準備,不然被人抓了把柄,只怕比沈瀚之還要慘。她默默看了眼容光煥發的景平帝,但眉目之中也看得出了老態。但只要這人一日時候皇上,太子一直未登基,他們母子就要過如履薄冰的日子,就要暗防隨時可能撲過來的黑手。她不願再等了。
她福了福身:“陛下宅心仁厚,表哥定然會感恩戴德。”
沈瀚之被罷了官,他為官多年,在朝中本是根基深厚,若要活動活動,不見得沒有轉機。但聽聞李貴妃在後宮失寵,不敢輕舉妄動,怕連累宮裡的那兩個人。總歸宋玥還是儲君,又要和裴家結親,這麼多年的功夫也就沒白費。等日後皇上升天,太子繼承大統,他自是又能起復,花團錦簇指日可待。這樣的春秋大夢,支撐了他二十餘載,殺妻弒子,也從未後悔。直到臨行前,身邊僅有素衣的安氏沈朗幾個丫鬟小廝相伴,輕裝簡行,自己也不覺淒涼寒酸。
沈朗今年剛剛得了秋闈經魁,還沒入仕,正在準備來年會試,但他是個孝子,也不怕耽擱這幾個月的溫書複習,執意要送父母去蘇州。
從京城到蘇州,路途漫漫,馬車也要走一個月上下,如今又是冬日蕭瑟之時,出了京畿之地後,即使是走官道,也時常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沈瀚之雖然這條路走過許多次,但每回都是大陣仗,隨從小廝少說也有二三十人,今次卻不到十人。
過來保定府之後,有很長一段荒涼之地。一行人還未到下個驛站,已經天色將��
趕著馬車的福貴朝坐在車廂內的主子道:“侯爺,咱們得再加快點,這邊臨近滄州,民風彪悍,山匪橫行。要是天黑前趕不到下個驛站,怕是有麻煩。”
他話音落,沈瀚之還未發話,他旁邊的安氏先忍不住陰陽怪氣抱怨:“這回就這麼幾個人跟著,要真是遇上劫匪,還不是跟螞蟻似的讓人隨便拿捏。不過侯爺堂堂一個首揆,如今落得這般淒涼,回了鄉估摸著都得被人當做笑話,要是就這麼落在山匪手上,也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