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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聽到她發出均勻的呼吸,他才折身到旁邊的臥榻上睡下。雖然因為她懷著身孕,不能同床共寢,但這樣近距離,聽著她的呼吸入睡,他也覺得十分滿足。
一覺醒來,天還沒亮,伶俜睜著眼睛,愣愣看向床幃頂上,又猛得坐起身。她的動靜,驚醒了素來淺眠的宋銘,他起身問:“怎麼了?”
伶俜搖搖頭,在黑暗中道:“我做了夢,夢見了我們初見面的那個莊子。”
宋銘心中一怔,趕緊下了榻來到床邊:“夢見莊子的什麼?”
伶俜搖搖頭:“也沒什麼,好像就是麥浪草垛小河流水。你再給我說說,咱們第一回見面是什麼樣子的?”
宋銘笑道:“我落了水,你和你的夥伴救了我,我沒弄清狀況,睜眼就掐你的脖子,簡直是忘恩負義,後來我發覺你是夢中的女孩兒,就把你擄回了自己的莊子。”
伶俜睜了睜眼睛:“好像是這樣的。”又道,“若是不生病該多好,不然也不會忘了那麼重要的事。”
宋銘握著她的手:“以前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的每一天。”
伶俜點頭:“你說得倒也是。”
宋銘道:“天還早著,你再睡會兒,我就坐在你旁邊陪你。”
伶俜唔了一聲,扶著腰慢慢躺下,在黑暗中低聲道:“可是我總覺得把某個很重要的人忘了,想不起來心中空空蕩蕩的。”
宋銘輕笑,摸了摸她的臉:“傻瓜,你最重要的人就是我啊!”
伶俜想了想也是,雖然心中偶爾空空蕩蕩,甚至也記不起和這個男人的過往,卻總覺得和他心心相印,分開太久便會覺得想念。
到了太后壽辰前一日,在宋樑棟的幫助下,蘇冥順利進了宮。明日宋銘去沁園,照他的性子,定然會讓各處宮門落匙,不允許任何進出。所以只得前一日就混入宮裡。
夜色已濃,宮中寂靜。蘇冥遠遠站在錦繡宮外頭,看著裡頭搖曳的燈光,聽著裡頭隱隱的聲音。他不知道宋銘是抱著怎樣的心理將伶俜從他手中奪走,他對他披肝瀝膽,為他登上皇位嘔心瀝血,他卻在背後捅自己一刀。他明知道,這世上對自己最重要的就是伶俜,他這是殺人還要誅心。
十幾年的兄弟情,原來如此脆弱。
他不知道伶俜發生了何事,但他相信她腹中的胎兒就是自己的。是他沒保護好她,從她嫁給自己開始,她就跟著自己受盡磨難。如今他們有孩子了,他卻還讓她處在如此的危險之中。
其實想想,這個時候,她不記得他也好,至少不會傷心難過。
他站在孤寂的深宮中,直到錦繡宮滅了燈,才在黑暗中離開。
隔日,宋銘一早就出宮去了沁園。宮中防衛嚴備,但好在宮裡的內侍和宮婢剛剛大換血不久,許多都互相不認識,蘇冥這張生面孔在宮裡徘徊,也就沒有人懷疑。
他等到了快晌午,終於等到伶俜從錦繡宮出來。她身後跟著兩個內侍,兩個宮婢,內侍手中拿著褥墊子,宮婢提著果籃子,顯然是去御花園。
蘇冥知道自己機會來了。
等到一行人進了御花園,也不動聲色地跟上去。其中一個內侍發現他,咦了一聲:“沒見著皇后娘娘在花園裡麼?你哪裡的公公,這麼不懂規矩!”
蘇冥低著頭誠惶誠恐道:‘小的是奉命來修剪花枝的。’
那內侍還打算趕他,伶俜揮揮手:“不過是幹活而已,讓他進來吧。”
內侍唯唯諾諾應了一聲,放了蘇冥進御花園。
宮婢在石凳上墊好褥墊,扶著伶俜坐下。她拿出還未做好的荷包,不緊不慢地又繡起來。今日陽光柔和,花香襲人。她已經好幾日未出來走動,一時只覺得心曠神怡。
繡了一會兒,目光不自覺就落在那剪枝的內侍身上。那個內侍模樣可真是俊朗,一雙眼睛黑黑沉沉,偶爾瞥過來她這裡,她竟然禁不住有些心跳加快,而且越來越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這種感覺讓她不由得又有些心悸。
她想了想,朝蘇冥招手:“這位公公,你過來一下!”
蘇冥不動聲色吸了口氣,面色平靜,心中卻是翻江倒海。他走到她跟前,畢恭畢敬行了個禮。
伶俜揮揮手免禮:“你叫什麼名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蘇冥心中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意,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彎起,低聲道:“娘娘確實見過小的,小的叫世子。”
她一直叫他世子。
伶俜吃吃笑:“好奇怪的名字,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