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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他心中竟然漸漸升起了一股不知哪裡來的預感,他覺得伶俜還活著。她一定還活著。
他身上有著一品親王的封號,墜下山谷的又是王妃。大營裡的將領起初不敢怠慢,雖然谷中積雪重重,仍然每日不畏嚴寒跟著他搜尋。只是時日長了,難免疲懶,直到天氣暖和了點,又才打起十二分精神。
可惜仍舊沒有尋到王妃的身影,倒是在一處巖縫中找打了另一個墜落的護衛,因為天氣寒冷,屍身並未腐爛,只是已經失了人形,模樣慘不忍睹。那日跟著蘇冥一起出來的將軍,一見到這人,暗道不好,朝蘇冥看去,果然見著他臉色驟變,搖搖晃晃,吐出了一口血來。
這次之後,又是小半月,出去搜尋的人終於在一處山洞中發現了東西。發現的是一個小士兵,說是在一處山洞中,看到一堆白骨,白骨上是撕爛的衣服,旁邊還有一把劍。
蘇冥顫抖著手接過那把劍,他認得這劍,正是他送給伶俜的,墜下山時,她手中就握著這劍。雖然已經過了幾個月,他心中已不像最開始那樣激動,但此時此刻要真正面臨結局,他還是沒法接受,深呼吸口氣,努力使自己鎮定,才勉強發出聲音:“在哪裡?你速速帶我去。”
小士兵走在前頭引路,小心翼翼道:“稟王爺,那看起來是個狼洞,不過裡面已經沒了狼,許是被我們這些日子大張旗鼓的進山給嚇走了。裡頭好多野獸的骸骨,應該都是被野狼叼進去過冬的。”
他說得拐彎抹角,但誰都聽得出是在告訴蘇冥,王妃上被狼叼走吃了,如今只剩骸骨,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一行人入了洞內,比起外頭的春寒料峭,這洞內倒是暖和得狠,地上果真許多骸骨。經過了一個乾燥的冬日,那些骸骨發出白森森的顏色,也包括了那堆還纏著碎片衣物的人骨。
雖然世有化成灰也認得一說,但蘇冥也不得不承認,他不認得那堆白骨,即使他認得那已經成了碎片的錦棉襖子。
跟在他身旁的林將軍趕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道:“王爺,節哀吧!”其實這話早就說過,但這位王爺對王妃用情太深,據說又是救他才墜得山,說了許多回,仍舊是沒甚麼用。
蘇冥好容易穩定情緒,慢慢走上前跪下,顫抖著手正要拾起地上的遺骨時,目光落在下方一處淺淺的足印。
他面色一怔,轉頭問剛剛那個小士兵:“你動過這屍骨嗎?”
小士兵嚇得趕緊搖頭,王妃的屍骸,他一個小卒子哪裡敢動。蘇冥盯著那腳印看了半晌,又朝身後看去,一串凌亂的腳印蔓延到洞口,那是之前小士兵留下的,和這衣服下淺淺的印子截然不同。他眯著眼睛再去看別的地方,卻並沒有看到相似的腳印,這說明狼洞裡有人來過,偏偏又只剩下這一隻淡淡的腳印,只怕是故意擦去了印記。
先前那種伶俜還活著的預感,又升了上來。只要有半點不合常理,不同尋常,都可能是伶俜還活著的預示,這樣的執念和期冀,是讓他活下去的動力。
他親手將那堆衣服和屍骸燒成了一抔灰,用小匣子裝好。隔日便出發,回了京城。他輕裝簡行,只帶了兩個隨從,快馬加鞭,不到半個月便抵達京城。
離開幾月,京城還是那個京城,卻又好像哪裡變得不同,似乎一派生氣盎然,頗有些新帝勵精圖治的欣欣向榮。進了城後,很快得知,去年歲末,太上皇和太后替今上擇了一名皇后,今上親征班師回朝第三日,便舉行了封后大典。那皇后是徽州以耕讀傳家聞達的王氏千金。王氏一族雖是大家族,但並非勳貴世家,朝中也無權臣,祖上倒是出過兩位大儒,但算起來,那王皇后也確實只能算是平民皇后,卻又是書香門第千金。據稱王皇后才貌雙全,與皇上鶼鰈情深,剛入駐中宮不到兩月,便傳出了喜訊,如今獨寵於後宮。可謂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蘇冥沒有立馬去皇宮覲見皇上,而是先回了自己宅子。一路風雨兼程,身心俱疲。周嬤嬤一見他兩鬢白髮,雙眼一紅,兩行熱淚滾了下來,道:“公子,你怎麼成這樣了?”安寧王妃墜落山谷而亡的訊息,去年皇上班師回朝後,就已經傳遍京城。周嬤嬤雖在宅子了鮮少出門,也聽了這訊息。心急如焚地等著自家公子回來,冬來春去五個多月過去,終於把人給盼回來,但模樣卻大變,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雙鬢竟已發白,漆黑如墨的眼睛如兩口枯井,沒有半點神采。
在邊境大營時,蘇冥從未攬鏡自照,如今回到寢房裡,朝那稜鏡無意一瞥,一時竟有些駭然。他趕緊擺擺頭打起精神,如今伶俜還生死未卜,他不能倒下。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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