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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見是王六,心頭一動,大怒道:“原來是此人!不瞞殿下與侯御史,這刁奴欺上瞞下,在田莊作威作福,強逼佃戶交租,種種惡行,不一而足。今日正好被我撞見,我正欲著人綁他前來發落,不料此賊竟如此喪心病狂,連朝廷命官都敢毆打,實在可恨!我這便將此刁奴交由順天府發落。”
侯御史見太夫人將事情撇的一乾二淨,自然不信,當即怒道:“太夫人,此事未免太巧合了些。”
“可不就是無巧不成書。”太夫人道:“我也是今日剛到田莊,剛才聽了佃戶們訴苦才知道此刁奴的惡行,他的媳婦便是我家第二個小孫的奶孃。因小孫現如今不吃奶了,就放了他們夫婦到田莊上來,不料竟如此傷天害理,我們侯府斷斷容不下這種背主的惡奴。”
太夫人說著,喝道:“來人,將此刁奴與王氏綁到一起,明天一早便送到順天府去,背主作竊在先,毆打朝廷命官在後,這種惡奴,天理難容。”
侯御史餘怒難消,冷哼一聲:“太夫人莫不是以為如此便能抵消縱奴行兇的罪名嗎?”
“此事的確是我治家不嚴,讓御史受了委屈。”太夫人姿態擺的非常低:“御史要怎樣才能消氣,儘管說就是,我必然辦到。”
徐令琛走上前來道:“此番侯御史受了委屈,乃是下人之禍,御史大人有大量,豈會抓著這點小事不放。太夫人這樣說,好像御史碰瓷故意要平陽侯府如何似的。”
他嗔怪道:“太夫人也太小瞧侯御史了?難道他還能訛詐平陽侯府不成。”
太夫人哪裡聽不出來寧王世子這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立馬接了話頭:“是我想左了,侯御史是朝廷命官自然不會跟那些破落戶一樣訛詐人,但此事到底是我們約束不讓才讓御史受了傷,這傷看著還不輕,著實要請太醫好好才是。”
“杜嬤嬤,去拿五百兩銀子來給侯御史做醫藥費,再取兩棵獨參給侯御史補身子。”
“不用了!”侯御史把手一揚,臉黑的如鍋底一般:“本御史從不無故受人錢財,太夫人不要逼本官破戒。”
有人愛財,有人好名。侯御史不愛財,恰恰是珍惜名聲如愛惜羽毛的那一類人,太夫人就是知道所以才故意這樣說的。
“這怎麼能行呢?”太夫人一臉的愧疚:“到底是我們家的人打壞了御史,御史不接受醫藥費我也不勉強,那這樣好了,由我做東,請御史吃酒,屆時讓我們家侯爺親自給御史敬酒賠罪。”
侯御史更不願意了:“太夫人不用說了,醫藥費不用,敬酒賠罪也免了。”
身為御史,他向來獨來獨往不結交其他官員的,若是與平陽侯一起吃酒,指不定被傳成什麼樣子呢。
太夫人臉上就露出欽佩唏噓的神色來:“都說侯御史兩袖清風,剛正不阿,我從前雖然相信,卻不想您能做到這步田地,怪不得那麼多御史,聖上獨獨倚重您,只賜莊子給您。這般堂堂正正,廉潔奉公的清官當真少見,今天碰上的是侯御史而不是旁人,也是我平陽侯府的運氣。”
太夫人突然衝侯御史拜了一拜:“御史的恩情,平陽侯府記下了。”
太夫人乃是長輩,這樣低的姿態,侯御史完全沒想到。
紀清漪也打心眼裡佩服太夫人,這般能屈能伸,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太夫人這一拜,侯御史就是有再多的氣也釋出出來了,一場天大的禍事,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侯爺不會被彈劾入獄,鉞表哥也不會放棄金吾衛去戰場,更不會戰死沙場一去不回了。
連日來壓在她心頭的一塊大石總算是被移開了。
說到底還不是徐令琛及時出現力挽狂瀾的功勞?
紀清漪衝他眨了眨眼,徐令琛也含笑看著她,兩人視線相觸,心中俱是一甜。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會到田莊上來,又怎麼這麼巧救下了侯御史,還有皇帝的身體如何了,青龍道長真的找到了嗎?
紀清漪心中有很多的疑問,可再多的疑問都抵不上她之前的擔心,眼下他人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她空落落的心也就有了著落。
到了晚上,紀清漪讓慧心彩心各自先去睡了,她則留了一盞小燈,遲遲沒有入睡。
果然沒過多久,窗外就傳來輕輕叩窗的聲音,三長兩短,是徐令琛。
紀清漪毫不猶豫,開啟了窗戶,下一秒,就落入他溫暖的懷抱中。
紀清漪很是溫順,由他擁著她,甚至還伸出手摟住了徐令琛的腰。
他不在的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