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1/4 頁)
溫越二人凌亂風中,敢情這七天以來催他備戰,這廝就打聽了人家刁士奇的長相?
……看來這書院也離結業不遠了。
而白素簡直做好了要隨時逃跑的準備,只等這姓韓的打官司熱鬧之時,自己趁空溜之大吉。
……
韓三郎要跟隆通寺的和尚打擂臺官司的訊息早已不脛而走,到了官司開堂這日,整個許昌縣乃至潁川郡的人都跑來圍觀,這天還沒亮,衙門口就有搬著鋪蓋板凳的人來排隊佔位,可謂萬人空巷。
到了辰時,白日東昇,連那潁川郡官署中的各級官員,竟也紛紛悉數趕來。
這些平日裡難得一見的郡級官員,一個個輕裘暖帽風雪無阻地來到縣衙,縣官見這裡頭的人物隨便一個出來動動指頭,便能讓他的小衙門灰飛煙滅,哪裡敢怠慢,早就將那榆木雕花太師椅雙邊一字排開,按照官員等級分好座次,熱茶暖爐地供了起來。
這些官員當中,為首的乃是潁川郡太守盧陵,他官居四品,一郡之長,身穿玄色貯絲羅紗江水海牙朝服,黑綬上佩青圭玉印,五十出頭的人,髮色灰中見白,雖然早衰,但氣勢依舊威嚴。
縣官請他上公案座,也便是斷案審判那個位置,不料盧太守卻反而側身讓到一邊,給身邊另一人讓座。
那氣宇軒揚的中年人身著便服,臉上掛著笑容,氣勢含而不露,朝盧陵辭道:“欸,公闕何必多禮,本官此次並非公務前來,只不過微服巡訪途徑此地,過來湊個熱鬧罷了。案子是你地方的案子,審總歸要你來審,本官豈能喧賓奪主啊?”
堂下百姓鮮少有人知道,此乃盧陵的上峰蔣繼,豫州刺史,一方諸侯。
“既然使君大人這麼說,那下官便當仁不讓了。”盧陵為人鋒芒畢露,這會也不推辭,牽衣帶步坐到公案後,縣官在旁垂手侍立。
蔣繼回頭,對左右的官員問道:“本官嘗聽聞潁川名士風流、才子輩出,歷朝歷代百家爭訟於此,今日到訪正來得正是時候。哎,這韓家三郎,是否就是當年朝中的韓廷尉啊?”
監御史隋芳和他曾是同窗,這會兒接話道:“正是他,韓大人曾在朝中出任廷尉之職,可惜後來……便輾轉回到潁川。”話語間點到即止,並不再往深處多言。
蔣繼也不追問,開朗笑道:“那一定要見見了,當年我幾度入京,卻屢次失之交臂,皇上身邊的紅人不好約見……哎呀,這些人呢,怎的還不來擊鼓升堂?”
郡都尉裴轍忙答道:“回使君大人的話,怕是快了,要先遞狀紙。”
話音未落,只聽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密集的登聞鼓響,一聲緊趕著一聲。裴轍道:“使君,他們來了!”
衙門口,韓攻錦衣華服,青絲高束,用手輕輕地撥動著鬢角一縷長髮,顧盼生姿。
他從左邊過來,剛好看見刁士奇正在指揮僧人敲擊鳴冤告狀的登聞鼓,不由得輕哂一聲。
刁士奇轉過身來,雙手一拱,陰陽怪氣道:“久仰師昀先生大名,在下刁士奇特來領教。”
白素看見他長得尖嘴猴腮,這麼一比,果然將韓攻的美貌襯托得天下無雙。
韓攻對德清道:“我以為主持你約了什麼好手,酒也不喝一門心思跑來長見識,原來是這樣的軟蟹爛蝦,還不如二兩銀子街頭請個神婆咒死我。”
那刁士奇態度原本還算恭敬,聽了這話,怒氣森森,皮笑肉不笑的道:“久聞尊駕清操碩德、人倫冠冕,想不到一出口便是汙言穢語,莫非這就是韓氏所謂的文冠百家的家學。”
韓攻嘻嘻一笑:“誒喲!雍雍群醜,也敢布鼓雷門。好,大爺給你機會,遞狀紙吧。”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白素看那韓攻二世祖似的大搖大擺進了公堂,心裡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總覺得他一臉大意輕敵的輸相,只恨自己被韓攻拉著手,站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得解脫,渾身的不自在。
雙方遞過狀紙,那盧太守驚堂木一拍,問何事擊鼓,德清方丈便將隆通寺買下白素,卻又被她逃跑,後被韓攻包庇一事說明。
刁士奇作為德清請來的訟師,將崔牙婆叫上了公堂,並出示她和隆通寺交易白素的賣身契:“韓攻,人證物證俱在,賣身契上寫得一清二楚,這孩子已被崔牙婆賣給隆通寺,歸隆通寺所有;既然你精通律法,我倒要問你,有何權力扣留他人私產?”
刁士奇說罷鉤眼瞟著韓攻——我看你怎麼收場?
韓攻揚了揚眉:“在下亦有人證,想要請上前當大人面問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