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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大人……”奚勍喃喃自念。
“小嫻。”少年透過帷帳,隱隱約約看著床上那嬌小纖瘦的身影,寂然若天際孤星,有種一觸即逝的錯覺,有些話欲言又止,淡淡才道,“下次我再來看你,你整理好後,就儘快休息吧。”
他說這話時,奚勍抬頭稍稍望去,見少年身形側立,黑巾被拉落脖頸,紗簾飄忽間,隱透出一張單薄漂亮的輪廓,而後他躍上屋簷,消失在奚勍面前。
靜若無聲的夜晚,月光浸染紙窗照進來,映在奚勍身上化落幽幽寒光。她下床起身,簡單環視著不大不小的房間,空氣裡香氛彌散,一聞便知是女子的寢居。
奚勍發覺這屋裡門窗關閉甚嚴,幾乎一絲風都吹不進來,可她倒不太在意這點,只是來到黃銅打磨的鏡前,細細看定裡面的‘自己’。
那是一張十歲左右的皎麗臉蛋,黛眉猶水剪柔細,冰肌若春筍嬌嫩,一雙美眸天生攝人心魂,花瓣似粉唇泛過明潤色澤,比水榭下幽綻的白蓉更為誘人。
小小年紀,已脫現出傾城傾國之顏。
奚勍淡淡收回眼,心中並無太大震盪,從未想過自己的重生之地,竟在古代。
她伸手從髮間卸下發簪,烏黑長髮如瀑垂落,柔軟光滑,帶起頸後一陣涼意。
這便是,現在的她啊。
奚勍盯向鏡中自己,許久許久,細睫開始節拍緩慢地扇動,彷彿經歷幾世輪迴的疲憊倦意襲遍身體,她雙手搭在桌上,伴隨窗外枝葉婆娑搖晃的亂影,這就樣枕臂而睡。
第二日清晨,門外傳來鐵鏈碰撞的聲音,晃啷啷響了好一陣兒。
門被推開,奚勍意識迷糊中聽到有腳步聲徐徐而入,沉穩如山的,輕巧如蓮的,節奏不一,至少三人以上。
奚勍本正睡得香甜,便懶得抬頭去看,只覺那幾人的腳步一下滯了下來,靜默半晌後,有漆盤瓷碗碎地的刺耳聲音,像被什麼人狠狠甩開一般,暴怒如濤的戾氣充斥整個房間,最後甩門而出。
真吵!
奚勍蹙蹙眉頭,心裡叫怨。
“小姐,小姐。”
瘦枝的手指輕微觸上她的玉肩,不時顫抖,像比薄紙還要脆弱。
奚勍被對方一連喚了好幾聲,才頗不樂意地抬起頭,直身時黛眉更加擰結成團。
手腳一陣痠麻,難受得她幾乎低吟出來,昨晚保持枕臂的姿勢入睡,難怪現在會如此。
見奚勍這表情,剛才喚醒她的小丫頭心明眼亮,二話不說就彎身為她按摩捶腿,力道恰到好處,做得十分妥帖。
“小姐,感覺好些沒有?”小丫頭的年齡應該與現在的奚勍差不多大,身穿青翠衣裳,梳著丫鬟髮式,一張小臉秀靈稚圓,像水潤潤的荔枝,看著極討人喜愛。
奚勍將她打量完後,簡單“嗯”了聲。
“小姐,剛剛……老爺來過了。”丫頭瞧她一臉自若的樣子,嚥下口水,忍不住提醒,“老爺一看到您這身裝扮,就氣得掉頭離開了。”
“老爺?”奚勍口中低念,忽然想起自己這身還未脫去的夜行衣,而小丫頭直稱呼她“小姐”,如此對比,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
“然後,會怎樣?”奚勍立即問去。
丫頭對上她的眼卻是一愣,只因那雙眼,清動幽寒,猶如冷月下的一泓冰泉,深深涼進人心坎裡去。
她渾然不覺地顫抖下,彷彿不敢再去直視那雙眼,低頭搖晃:“對不起小姐,這點,瑩憐不知。”
她話音才落,門外又匆匆趕來一名同樣裝扮的丫鬟,與瑩憐附耳嘀咕了幾句。
瑩憐聽完小臉一白,待那人走後,才湊到奚勍身邊怯怯道:“小,小姐,老爺傳您前去大廳。”同時想起她那倔脾氣,禁不住補充句,“小姐,您還是別跟老爺賭氣了,剛剛老爺氣得厲害,仔細想想,這其實是為了您好啊。”
原來摔東西那人,是這府上老爺。
奚勍心中掂酌後,徑直說道:“好,我現在便去。”
“小姐。”瑩憐愣住,一時難以相信,回神過來見她已走向門口,趕忙阻止,“小姐,還是……先把這身衣服換下來吧,免得再……”
“火上澆油”四個字雖說得很輕,但也是入了奚勍的耳。
奚勍點頭同意道:“嗯,你說的對,還是先換件衣服吧。”
瑩憐額上卻不時冒出些冷汗,心底暗暗納罕,小姐今兒個是怎麼了,竟然沒有發火,難道還沒睡醒過來?
兩抹身影在庭院迴廊裡穿行,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