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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氏抄著手站在屋簷下,莊戶人家命賤,有些人一輩子直到病死也沒找過大夫診治,她自然不懂診病,聽林實這麼說,也像是有幾分道理,上次那大夫上來就說李氏以後幹不了活了,多半是水平不行,蒙人的吧!再請大夫來看看保險一些,可請大夫上門這錢……
“奶,趕緊叫這個新大夫給我娘診病吧!”冬寶趕緊說道。
“不看了不看了。”黃氏說道,“昨個兒不是才瞧過大夫麼,不費這事了!”
林實為難的看了眼大夫,走到黃氏身邊對黃氏小聲說道:“宋奶奶,大夫我都請過來了,就這樣讓人走了,不好吧?這可是鎮上有名的大夫,要是得罪了人家,只怕人家以後都不給咱塔溝集的人看病了!”
黃氏心裡便有些慌了,她敢嗆自己的公公婆婆小姑子,敢打兒媳婦,敢賣自己的孫女,敢罵葛老太,十分暴躁不講理,可那是對內,對那些不敢也沒能耐把她怎麼樣的人,如果是對外,對鎮上的大夫這些地位明顯比她高的人,黃氏就十分的膽小卑怯,就連秋霞嬸子,她都不敢招惹。
一聽她要不請大夫看病,大夫會遷怒於整個塔溝集的人,黃氏心裡就怕了,這年頭誰沒個病啊?要是村長去請大夫,人家因為她不來,豈不是連村長都得罪了?把塔溝集的人得罪光了,宋家還咋在這裡立足?
“咋…。。咋也不關我的事,又不是我請他來的。”黃氏心裡慌,嘴上依然硬,只是一雙黑瘦的手藏在袖子裡微微顫抖著。
林實嘆了口氣,看了眼冬寶,說道:“宋奶奶,這大夫的診費我們家出,就讓他給大娘看看吧。”
黃氏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心裡有些得意,林實再出彩,也是個十來歲的娃子,她吃的鹽比他吃的米都多,論心眼哪裡玩的過他?
“那……那就去看看吧。”黃氏說道。
林實帶了大夫往東屋走,在門外大夫就聽到了李氏的咳嗽,皺眉對林實說道:“咳的這麼厲害,咋不早些請大夫來看看啊?”
“大夫老爺,我家裡這幾天忙,我娘天天洗衣裳做飯,生病前一天還在地裡割了一天的油菜!”冬寶搶先說道。
“瞎胡咧咧啥!”黃氏斥道,“人家大夫問話有你一個黃毛丫頭說話的份?哪個莊戶人家的媳婦不下地幹活?”罵完了冬寶,黃氏又笑著對大夫賠禮,“大夫,您大人大量,別跟小丫頭片子一般見識。”她怕這個大夫跟上回那個架子大脾氣臭的大夫一樣,甩袖子就走。
大夫皺了皺眉頭,便沒說什麼,跟著林實進了東屋,冬寶連忙也跟了進去。
黃氏也想跟進去看看,還沒走到東屋門口,就看到原本在屋裡把脈的大夫像是被針扎一樣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逃命一般跑出了東屋,指著東屋驚惶的叫道:“這,這是……癆病啊!”
林實和冬寶從東屋裡追了出來,拉著大夫問道:“大夫,這癆病是啥病啊?您給開個方子吧!”
大夫一個勁的擺手,“我治不了,真治不了,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連著兩個大夫都這樣,李氏的病真兇險到了這地步?黃氏嚇的不行,堵住了大夫,趕緊求道:“大夫,求您給她治治吧,家裡老老小小,可都指望著她一個能幹活的啊!”
“我跟你說,我行醫這麼多年,就沒聽說過肺癆能治好的!要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太太得了肺癆,拿人參鹿茸吊著,還能拖個一年半載的。”大夫說著,四下打量了宋家的院子和房舍,搖頭道:“哎,你們家這光景,怕是……算了,方子也不用開了,吃了也不頂啥用。”
黃氏又驚又嚇,眼珠子瞪直了,話也說不囫圇了,“這,這,咋就這樣了?前兩天還好著,還下地割油菜……”
大夫打斷了黃氏的話,看了冬寶一眼,小聲說道:“她是你兒媳婦?趁她還活著,她想吃啥給她做點啥吧。不過記得別挨著她太近,肺癆可是會過人的。那個小閨女兒,別讓她老窩在病人跟前,早晚也得染上這病!到時候後悔可就晚了。”
顯然,這個大夫態度比上個大夫親切多了,可說出來的話句句都像是雷劈在黃氏心上,黃氏顫抖著聲音問道:“大夫,這……這離的近了也會染上肺癆?”
大夫點頭,“一個家裡有一個人得了,最後一家人全死了,多的是!”說罷,便揹著小藥箱快步跑了,連診費都沒問大實要,像是有惡狗在後面追著他咬似的。
林實在一旁聽的清清楚楚,拉著冬寶不讓她再進東屋,冬寶嚇的臉色慘白,哭都忘了哭,對黃氏說道:“奶,這大夫不行,咱再去請個大夫,請個好的,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