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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捋起了袖子,“宋老二,你滿嘴噴糞的罵誰吶?”
宋二叔和黃氏一樣,欺負自家人是血槽全滿,面對外人時就慫了,秀才在的時候沒人敢招惹他,如今宋秀才死了,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碰上人高馬大,身材壯實,孔武有力的滿堂叔,宋榆往後退了兩步,眼神四處瞄,就是不敢和滿堂叔對上,嘴裡含含糊糊說了幾句,誰也聽不清他說些啥,
眼看越扯越遠,冬寶心裡又開始急了,她實在等不及要拿那張分家文書了,宋家人太過無賴和狠毒,不拿到那張文書,她一刻也安不下心。
一直注意著冬寶的林實微微一笑,悄悄扯了扯身旁村長的衣襟,小聲道:“大伯,您看這文書……”
“好了好了,別說扯這些嘴皮子,今兒叫大家來有正事。”村長衝滿堂叔擺了擺手,宋家老二是個渾人,真跟他較起真來這家分到明天也分不完,又轉身對林實和藹的說道:“大實,你是識文斷字的人,這分家文書你看著寫吧。”
林實在一旁等的就是村長這句話,當下蹲在地上,就著小板凳寫好了一式四份的分家文書,並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聲唸了一遍。按照分家文書所寫,宋家在村西頭的老房子歸李氏母女所有,分給李氏母女一套鍋碗炊具,一百斤高粱面還有兩吊錢。給宋秀才辦後事欠下的銀子由李氏母女還,債務的擔保人是林福和洪老頭,倘若李氏母女無力歸還,由擔保人償還。
唸完後,林實看向了宋老頭和黃氏,笑著問道:“宋爺爺,宋奶奶,這文書上的條款,您二位有沒有什麼不同意的?”
黃氏虎著臉站在那裡,臉色陰沉的要下雨,好似別人欠了她八百兩銀子不還,緊抿著嘴唇死死咬住牙關不吭聲,一想到要分李氏和冬寶一百斤高粱面和兩吊錢,黃氏的心就像被刀割掉一大塊肉似的,恨不得上去咬宋老頭兩口。
“沒啥不同意的。”等了半天不見黃氏吭聲,宋老頭開口說道,又嘆了口氣,臉膛黑紅,尷尬的對村長說道:“家裡……就這樣,叫鄉親們看笑話了。”今日他鼓足了勇氣,在眾鄉親面前為兒媳婦和孫女說了公道話,駁了黃氏的面子,村裡人看他的眼光也和從前不一樣了。
冬寶不是說了麼,村裡人都看不起他,覺得他怕婆娘,沒囊氣,撐不起家來。現在眾人看他的目光可不是這樣了,誰還敢說他宋老頭怕婆娘?誰還敢說他宋老頭沒囊氣?
宋老頭本來就是不善言辭的人,能說出這兩句場面話來,已經不容易了。
村長看了他一眼,覺得宋老頭今日能發一場“雄威”,鎮住了黃氏這黑心婆娘,真是叫人想都沒想到的,一時間對宋老頭的印象也改觀了,真心實意的說道:“有宋大叔領著家裡過日子,你們家多子多孫多福氣的,以後的奔頭大了去。”
“哎,哎!”宋老頭慌忙應道。多少年來沒幾個人正眼瞧過宋老頭,即便看在他是秀才爹的份上,對他的那份尊敬客氣也只是附帶的,並非發自真心的,村長是村裡頭地位最高的人物,如此跟他說話,宋老頭心激動的跳個不停,黑紅的臉膛上也帶上了幾分喜氣,有些佝僂的腰背也挺直了幾分。
“憑啥啊!”門口圍觀的人群中栓子娘一臉的憤怒,尖著嗓子喊道,還沒等她喊出第二聲,就被栓子爹從背後捂住嘴生拉硬拽的給拖出去了。
躲在人群中看熱鬧的栓子也慌忙跟了出去,栓子爹一路捂著栓子孃的嘴,直到拖到家裡才鬆開手,栓子娘氣的撲上來要撓他,被栓子爹一把推開了,罵道:“你要幹啥?爹的家你也敢當?”
栓子娘氣的眼睛都紅了,指著栓子爹罵道:“爹老糊塗了,你也跟著糊塗!宋家的事關我們屁事啊?做個啥的擔保?林家那是有錢人,不把十兩八兩的當回事,爹當我們跟那林家一樣有錢啊?”這語氣,已經篤定了宋家的孤兒寡母根本不可能還的上欠債,洪家這是打腫臉充胖子,當冤大頭,白損失錢!
“那不是人家秀才閨女救了咱家栓子嗎?爹是講究人,一輩子厚道慣了。”栓子爹說道,心裡也有些悶悶的,他們土坷垃裡刨食的莊戶人家,攢錢多不容易,平白幫人家還錢,他心裡也老大不痛快,埋怨栓子娘道:“還不是你,好端端的非得去人家裡鬧,去欺負人!鬧的全村人都看笑話,對不住人家孤兒寡母的不說,還得罪了滿堂一家。要不是你鬧這一場,爹能心裡對人家愧疚?至於上杆子去當人家的擔保人嗎?”
栓子娘被罵的啞口無言,然而她向來是好強不認錯的個性,當即便哭道:“我是為了我?我還不是為了栓子?為了你們老洪家的獨苗!誰讓爹老糊塗了非得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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