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是農村長期以來男尊女卑思想在女人身上烙下的烙印,連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都自覺地認為生了兒子的女人地位超然,生不出兒子的女人沒臉見人。
想到這裡,冬寶高聲說道:“大姐說的對,再能掙錢也比不了二嬸能生兒子,躺到床上不動彈也好意思支使人伺候吃穿。大姐你可得好好學學二嬸,就是那老母豬下崽下的好也能當飯吃!”
宋招娣氣的滿臉通紅,放下銅盆就要出來追打冬寶,冬寶眼疾手快拔了根菜地邊上當籬笆用的木棍,指向了宋招娣,“你敢打人我就敢敲你!不怕把臉劃了你就過來!”開玩笑吧,她一個大齡女青年要是被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打了,白活這麼多年了,可以洗乾淨脖子上吊了。
長長的尖尖的木棍還是頗有幾分威懾力的,宋招娣不敢過來,嘴裡不乾不淨的罵了幾句,全部師承於黃氏,冬寶聽不下去,把棍子插回了原處,轉身進了自己家的門,嘭的一聲重重關上了房門,將宋招娣烏七八糟的罵聲阻隔在了門外。
宋招娣氣的跺腳,她從小欺負宋冬寶,也沒見那丫頭片子敢跟今天一樣和她頂嘴,瞧見腳邊的銅盆,想全澆在菜地裡洩氣,然而想想冬寶那丫頭的話,要是澆死了菜奶一定會罵死她,還是不情不願的端起銅盆,走到豬圈那裡,把髒水倒到了糞堆處。
冬寶進了屋就坐到了床上,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那裡,眼前是斑駁的牆面,佈滿蜘蛛網的房梁,房樑上還吊了一隻籃子,農戶人家老鼠多,怕好東西被老鼠糟蹋了,都用繩子吊在房樑上。
屋裡瀰漫著一股土坯老房子特有的泥土腥氣,混合著灶房飄過來的煙氣,豬圈的臭氣,組成了冬寶記憶裡特別的味道。
其實宋冬寶的出身並不差,她比村子裡絕大多數女孩的出身都要好,這歸功於她有一個考上了秀才的爹。沒錯,冬寶她爹是個秀才。按此時的規定,秀才可以免除徭役,可以免賦稅,可以領上等糧食,成績優秀者還能每個月領些銀子。
按理來說,她家的日子不應該過成這樣的。
冬寶她爹宋楊不是一般人,人家讀書這麼多年,最深刻領悟到的道理就是要“孝順”,父母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堅決無條件執行,宋家老頭子脾氣綿軟不管事,黃氏一個人說了算,宋楊就聽黃氏的,倘若不是宋家沒錢再給宋楊娶媳婦,宋楊早就聽黃氏的話,把宋大嫂子休了另娶了。
原本宋楊是在鎮上坐館的,每個月都能拿回來些銀子,他生活儉省,所得銀兩全都交給了黃氏,但宋楊有個壞毛病,他多年考舉人不中,家裡無錢供應他再讀,自認滿腹經綸懷才不遇的宋楊難免驕傲自大,貪杯好酒,每次喝醉酒必發酒瘋,散發胼足大喊大叫都是輕的。如此在鎮上學館裡發過幾次酒瘋,學館便把他辭退了,為人師表豈能如此不講究?
沒了工作,宋楊只能灰溜溜的回了家裡,他名聲遠播,根本沒有學館願意聘他做先生,好在他也不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人,在家裡幹農活也是一把好手,然而沒了他這份工作的銀兩,宋家還要供養宋老三在鎮上讀書,日子便過的分外緊巴起來。
宋楊再怎麼失意,他也是個秀才,高出十里八鄉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的鄉民一大截,鄉民天生對於有文化有功名的人有種敬畏感,但凡誰家裡辦紅白喜事,請客吃飯,為了場面上好看,大多都要請宋楊來鎮場子,有他這個秀才在,檔次也提高了。
丟掉工作的宋楊在這件事上找到了他人生的第二春,別人不識他的學問,鄉親們賞識啊!對於被人恭敬的請去喝酒吃肉,宋楊深以為傲,覺得這是別人看得起他,尊敬他。每次宋楊都會喝的醉醺醺的回家,在冬寶記憶裡,有好幾次都是醉的不省人事,被人抬著回來的,褲子都尿溼了,丟人的很。
宋大嫂子有時會苦口婆心的勸宋楊,不要喝那麼多酒,宋楊橫眉瞪眼,“婦人家頭髮長見識短,別人請我喝酒是看得起我,我豈能耍滑頭不喝!”
宋楊還會把酒席上吃剩下的肉菜和白麵饅頭想辦法打包帶回來,給家裡人吃,看著一家人吃著剩飯剩菜,恭維他靠著他才吃上了好的,宋楊就會笑的自得而滿足。當然宋楊拿回家的白麵饅頭這些,冬寶和宋大嫂子基本是吃不到的,宋家的好東西都先緊著宋二叔的兩個兒子吃,這頓吃不完下頓熱熱還是他們的。
就連宋楊做秀才每個月領回家的那點細面,冬寶一口也沒嚐到過,宋家做飯都蒸兩樣饃,宋楊領的細面是隻有大毛和二毛才能吃的,等在鎮上讀書的宋三叔回家了,那就是宋三叔吃,冬寶和其他人只能吃粗糧蒸的窩窩。
宋楊常說,家裡供養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