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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覺得扎心又刺手,輕不得重不得,但若是不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從背後被捅上一刀。
方之平也不再揪著這個話題,人家的家務事兒,提醒幾句就已經盡到朋友的本分了,再插手,很有可能會弄得裡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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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方之平前世今生第一次不在家過年,進了二十三,就開始打掃衛生、準備年貨,王夫人還帶著他去趕了一次集市,大抵從古至今女人的購買慾望都大得很,他們特意租的那輛馬車都被裝滿了,方之平沒法子,十幾裡的路總不能讓老太太走回去,坐在車轅上又太冷,只能卸下去三成東西,讓同村的人看著,等會兒他再回來接。
臘月二十六這天,王先生的兩個兒子都拖家帶口的回來了,因為王先生有兩個未出閣的孫女,所以方之平也不好多待,哪怕王先生和王夫人再三挽留,還是沒留在王家過年。
方之平回自個兒的宅院帶了王夫人給的一大堆年貨,都是王夫人自己做的,也算增添點年味。
宅院早就被打掃了,這次跟著方之平出來的幾個小廝都是宋氏安排的,品性、相貌、能力無一不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府裡都知道二少爺有出息,所以想過來跟著的下人不少,不少又是家生子,家裡人在府裡能說得上話,所以給宋氏遞話走路子的人不少,宋氏自然是覺得人選越來越多才好,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幾個南下的隨從挑好。
但從侯府帶過來的人都是二十左右的青年,一個會做飯的人都沒有,少爺不在,他們這些人也不敢去買人,每天只能湊合著去街上買點,方之平回來以後才發現自己是考慮少了,趕緊帶人僱了兩個做飯的婆子回來,至於丫鬟倒是一個沒要。
僱人自然沒有賣身契,不過四、五十歲能出來做廚娘的,家裡也是實在過不下去了,一個死了丈夫,又沒有兒子 ,女兒、女婿平日裡的幫襯是有限的,又不能養著她,無奈出來討個事做,另一個雖然有丈夫,還有個讀書的兒子,但是實在是窮,為了兒子的書費,她也不得不出來幹活。
每逢佳節倍思親,春節就更是沒辦法不讓人想家了,心裡悶的慌,方之平也無心念書,一連寫了十幾張的家信才停下來,又派人把信送到驛站去,寄往京城。
“少爺,府裡的信剛好到驛站了,還沒往外送呢,我正好拿回來了。”劉時雙手恭敬的舉著七、八封信。
官方的驛站可以用來送信,但收費頗高,而且並不是每家的書信都會派人給送到家。只有有權有勢的人家才可以享受這個待遇,方之平一個侯府次子,在江南這地界還真算不上是有權有勢,能讓人家親自送過來,還是銀子使勁兒。
方之平這一年來在府裡的地位漸長,而且這次出門,對外的藉口是出去遊學,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呢了,所以侯府正兒八經的主子全都寫了信過去問候,上到老太太,下到方道如最小的兒子方之業,甚至專心備嫁的慧姐兒,一個都沒拉下。
寫家信基本上都是報喜不報憂,但也有例外的。
比如老祖宗,信中除了大篇幅抒情以外,後面就是在賣慘,說自己身體越來越不好,管家力不從心,有心想讓宋氏接掌管家權,但又怕她沒有經驗,無奈,只能讓小崔氏管事兒。
比如慧姐兒,她的信是眾人當中最長的,前半篇滿是關心之詞,後半篇畫風突轉,講青哥兒如何努力唸書,如何崇拜他,若是兄弟齊心,未來又會如何光明,但讀書的條件又是如何艱難,她一想到這兒,她就心疼,想一輩子待著府裡照看青哥兒,讓他少吃些苦頭。
方之平對這兩位的信,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前者重權,硬生生將他娘置於尷尬之地,後者他都沒見過幾面,談何來得兄妹之情,對方想讓自己幫襯青哥兒,雖然可以理解,但並不代表他會照做。
出身不是自己能夠選擇的,但既得了這樣的出身,就得選擇承擔這個出身帶來的一切,無論好的,還是壞的,方之平很清楚,他和方之青、方之業,很多時候就是天然的敵對者,但很多時候又是天然的同盟,方之平既不想害他們,也不想幫他們。
大哥的信是最出乎方之平意料的,可能‘遠香近臭’這個說法真的有道理,方之銘的信雖然短,但卻有幾句是關心到實處了,不像慧姐兒好幾頁浮於表面的關心,而是設身處地的為他想到了,若是早幾年收到這樣的信,方之平可能會興沖沖的立馬回信,但是現在,心裡那種名為感動的東西很少,更多的是鬆了口氣,嫡親的兄弟當然還是和和睦睦的好,再多的就只能看緣分了。
孃親的信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