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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到巷子口,驀地腳趾一疼,似被小石子砸了一下。他低頭看去,就見腳下躺著一粒銀光閃閃的東西。
他餓得眼前發暈,但還分辨得出那是一粒銀子,彎腰撿起來,朝著前面走去:“你們丟銀子了!”
羅衣和小蘭停下來,往身後看去。
只見一個髒兮兮的瘦弱少年走過來,他半長的頭髮髒得打了綹,衣裳又破又舊,臉上滿是青青紫紫,看不出本來面目。
此時,他伸出一隻黑乎乎的手,露出掌心裡躺著的一粒碎銀子,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沒有半點貪念:“你們的銀子掉了。”
羅衣沒說話。
小蘭卻是驚了一下,才道:“不是我們掉的,是我家夫人看你可憐,賞你的。”
少年聽了,眼裡劃過怔色。
“拿著吧。”羅衣輕聲道,“吃點好的,活下去。”
說完,轉身走了。
對羅衣來說,這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很快就拋到腦後。
她帶著小蘭在城裡轉了幾天,終於買下一間位置不錯的店面。
如許連山所說,這樣的商鋪也就值一千多兩銀子。因著主人轉讓得急,只收了羅衣一千二百兩,還附贈了裡頭的傢俱,叫羅衣又省了一筆錢。
有了鋪子,羅衣便思量起來,做點什麼生意好?
李曼孃的女紅很好,繡出來的花兒鳥兒,活靈活現,若叫李曼娘自己選,她一定會做繡品買賣。但叫羅衣看來,繡活太耗時間,她又只有一個人,太慢了。若是招人的話,又極麻煩。
想來想去,羅衣決定不管別人的懷疑,做她看好的生意。
“夫人,您會做胭脂?”小蘭驚訝地問道。
她伺候李曼娘兩三年了,可從不知道李曼娘還會這個。在她的印象中,李曼娘從不塗胭脂的。
如果她會做胭脂的話,怎麼忍得住不塗?
羅衣早就想好答案,此時漫不經心地解釋:“我從前在鄉下的時候,會的可多呢。”
小蘭頓時不問了。
她才跟了夫人兩三年,哪裡就知道夫人的所有了?
買了要用的原料,帶著小蘭,大包小包地回了府。才一進門,下人們立刻迎上來:“夫人,小的幫您提吧?”
自從敬茶那日,金香兒在羅衣的面前吃了癟,下人們便知道,夫人仍是夫人,怠慢不得。想起從前那些怠慢,全都心虛不已,見著羅衣便奉承討好。
羅衣也不以為意,點了點頭,就叫小蘭把東西勻出去。
小蘭卻輕哼一聲,看向下人們的眼神很是不屑:“現在知道討好夫人了?早做什麼去了?”
下人們紛紛訕笑。
許連山也知道了羅衣做胭脂的事。
他很好奇地來了,問羅衣:“你還會做胭脂?我怎麼不知道?”
他跟李曼娘從小一起長大,李曼娘待他又實心實意,沒什麼瞞著他的。
羅衣坐在小凳子上,搓洗著花瓣,頭也不抬地道:“我沒告訴你,你怎麼知道?”
許連山愣了半天,愣是沒想起來怎麼接。
他站在那裡,看著羅衣素著一雙手,輕柔地搓洗著花瓣,本該惱她不識相的,可不知怎的,看著她一舉一動,竟覺得說不出的好看,一點兒也惱不起來。
他喉嚨嚥了咽,撩起衣襬,蹲在羅衣身邊,笑著說道:“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可得告訴我才是。我會什麼可都告訴你了的。”
他生得好,這樣笑起來,自帶一股風流。
羅衣停下動作,抬頭看著他,似笑非笑:“你會納妾,也早都告訴我了嗎?”
許連山臉上的笑意僵住,猛地站起來,幾乎是狼狽地看著她:“你!”
她怎麼又提這茬?
“開個玩笑,許郎別在意。”羅衣低下頭去,繼續搓洗著花瓣。
許連山的臉上乍青乍紅,方才因著她素手纖纖而起的心思,此刻丁點兒也沒了。
他冷哼一聲,扭頭走了。
走之前,還給她潑了一盆冷水:“少拿你在鄉下的玩意兒擺活,城裡可不興那些。”
羅衣沒說話。
小蘭卻不大痛快:“大爺這是怎麼了?夫人難得想做點事,他不鼓勵就罷了,還潑冷水!”
哪像是夫妻?都快成仇人了!
她不禁問羅衣:“大爺莫不是撞惡客了吧?”
撞惡客,也叫鬼附身。
大爺從前那麼疼愛夫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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