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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空安無端地感到恐懼,他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動躺不得,他只能看著這一片白,看著那種幾乎可以將人逼瘋的白。
——!受不了了——!不要,不想看到白——!
他睜著眼睛,無助而絕望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突然,一抹亮色點綴了整個空間,那個少年帶著一身陽光,笑容滿面地說道:“空安,我來看你了。”
那時候,正是凌晨一點。
沐空安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眸子呆愣了幾秒鐘才有了焦距,半晌,才苦笑出來。
這當然不是一個夢,這是一段真實的往事。
那時候,沐空安的父母在帶著沐空安出去郊遊的路上發生了車禍,他的父母當場慘死,只有被母親護在胸前的沐空安免遭一難。
在這段時間,日日夜夜陪著沐空安的不是別人,正是尚凌軒。
那時候還小,十幾歲半大不小的孩子,正是好玩的年紀,但是尚凌軒就能忍受著玩樂的*日日夜夜的陪在沐空安身邊,即使沐空安一整天都不見得說一句話,尚凌軒還是想方設法地逗他開心,生怕沐空安一個想不開就自殺。
那一段時間沐空安萎靡不振,一天一口水都不見得去喝,為此尚凌軒還天天讓他媽變著法的做補品給蘇安然送去。
那時候醫院裡牆壁是白的,床是白的,被子枕頭什麼都是白的,沐空安的臉也是一片慘白,而沐空安都不敢閉眼,一閉眼便是車輛的撞擊聲,鮮血染紅地面,母親的體內流著彷彿流不完的血液。
他不敢閉眼,只能傻愣愣地看著窗外,半天都不換一個姿勢。
一開始,是沐空安的爺爺陪著他的,但是
沐空安的父母都是獨生子女,外公外婆和奶奶早就去世了,只留下爺爺,爺爺一個老人那段時間剛剛白髮人送黑髮人,一大堆事情要做,葬禮需要準備,又加之那戶人家也死了家中的頂樑柱,明明是那個人酒後駕駛造成的慘劇,卻偏偏來沐空安家裡鬧,爺爺氣得發抖,身上的擔子又重,還有些親戚為了沐父的財產來與老爺子商量領養沐空安的事情,老爺子忙的不分白天黑夜,連陪在沐空安身邊的時間也沒有。
他不能讓他的孫子聽見那戶人家骯髒的辱罵,也不能讓他的孫子參與父母親葬禮的準備,更不能將他的孫子交給其他人,哪怕他們其實是親戚也不行,他只能將孫子帶在自己的身邊,他也怕他的孫子出事。
所以,他只能請了看護,日日夜夜地陪著沐空安,那個人被沐空安趕了出去,那時候的沐空安,不願意見任何生人。
沐空安並沒有真的受很長時間的折磨,因為尚凌軒來了。
但是尚凌軒並不能陪著沐空安在醫院裡過夜,他的父母是不會同意他夜晚住在醫院的,所以沐空安晚上只有自己,滿腦子都是母親慘死的畫面。
血液,扭曲的身體,破碎的玻璃……
正當沐空安發抖的時候,一束光亮突然打在他眼上,只聽到一個張狂的聲音,“沐空安,我來陪你了!”
那一天晚上,沐空安露出了這幾天以來第一個笑容,因為好久沒開口說話聲音嘶啞的難聽,“尚凌軒,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會會!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一直!”尚凌軒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個人稚氣的笑容彷彿還在腦海裡,沐空安微微露出一個苦笑,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會恨尚凌軒。
也恨不下去。
——是尚凌軒將他從地獄裡拉回來的。
沐空安順著窗戶看向對面的房子,微微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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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軒!不是讓你去買醬油嗎?醬油呢?”尚母看著回來的兒子疑惑的問道,“你的臉?你的手?你幹什麼去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尚凌軒沒有回答,三步兩步的衝到樓上,一腳踹開了房間的門。
“尚凌軒!”母親的怒吼尚凌軒彷彿沒有聽見,腦海中回放著剛才那個人無比認真的神情,“我喜歡你,只是曾經。”
只聽見“嘩啦!”一聲,桌子上的東西都被尚凌軒摔到了地上,他頹唐地緩緩倒在了地上,無助地哭了出來。
只有在這個只有自己的靜謐的空間裡,他才能把自己的痛苦釋放出來。
心臟扭曲的疼痛,他蜷縮著靠著床,九月的天氣裡,他冷得不停地打抖。
“我喜歡你,只是曾經。”
“尚凌軒,我曾經喜歡過你,只是曾經。”
“我的過去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