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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海不在場,曹月英算帳也不想給李大江留面子,笑著說:“明年?明年怕振信也要結婚了吧,惜芳和惜紅同年的,惜紅都結婚兩三年了,惜芳也快了吧。二哥,你這一年拖一年的要拖到什麼時候?我家振華振國年紀也不小了,我家也到了花錢的時候啊。”
“我們這不是沒得法子想嘛。”李大江開始訴苦,講家裡孩子太多日子有多難過,講老三兩口子拿工資的人不曉得他們農民的苦。
曹根生等他講完了說:“我也是農民,我只曉得有田有地,靠山面河,只要勤力就有吃有穿,日子有什麼難過的?他們是拿工資,可是他們樣樣都要花錢買,四個孩子唸書還要花錢,兩個人拿工資要管六個人吃穿,日子不比你們更難?”
“都辛苦,都辛苦行了吧。”李大江知道不還錢就開不了口講別的,和錢比還是兒子唸書更重要啊,他心頭滴血臉上還是擠出了笑,“老小家的,我這趟到市裡來,除了找你們講錢的事情還要給振仁結婚扯布,錢是帶的有。你們這麼難我現在就先把錢還給你們行不行?”
曹月英翻帳本給他看,“三個人攤,扣除禮金我們三家每家還要出八十二塊七毛。我們李大海在這裡已經簽過名了,等你和大哥都還上錢簽過名,李大海回去做冬至再喊你倆個到墳山上把帳燒掉。”
當初辦後事花了多少錢李大江心裡是有數的。他從棉襖內袋裡掏出一個塑膠袋纏的手帕包,再把手帕包開啟露出一卷錢,數出八十二塊七毛錢放到飯桌上。曹月英是真沒想到李大江這次居然真還錢。
這要是李大海在家,恐怕會不好意思和二哥客氣一下說你要辦大事要花錢不急著還。但是曹月英想到前兩年家裡過的那苦日子,沒和李大江客氣,把錢收起來,在帳本上寫清楚李大江已經還清欠債,讓李大江簽過名字,把帳本和錢都拿進臥房去了。
不欠錢李大江講話就直接了,說振仁結婚扯布沒有布票,問曹月英借二十丈布票用。
辦喜事就算沒有新房子也要置辦一兩床新被子。被面子加被裡子怎麼也要小三丈的布料。李家那個老屋天花板漏灰還要做布帳子擋灰塵,拼拼湊湊三四丈布肯定是要的。床單買不到現成的那也要扯布自己縫。七尺褲子八尺襖,小兩口再從裡到外做一秋一冬兩身衣裳。兒女結婚父母最起碼要穿件新罩衫。七七八八算起來,二十丈布還真沒多算。
然而但是。
暑假的時候李惜文把全家人的秋冬裡外衣服都做好了,被套床單也做了好幾套。家裡囤的布料很不少,在李振華大學畢業前都不需要買布。所以這兩個月發的布票曹月英和李大海都借給了同事,連下個月要發的布票都預借出去了。
別說二十丈布的布票,就是二尺布票曹月英都拿不出來。
第19章 紅被面
李大江剛還錢,簡單的跟他說布票沒有也不合適。曹月英想想,二哥二嫂也就是講話難聽了一些,做人做事還不到大哥大嫂那樣過份。她都已經把欠了好幾年的錢都擠兌出來了,振仁結婚這樣的人生大事,布票她家沒有也變不出來,但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還是應該多為李大海著想,她回臥房開箱子拿出一對大紅雙喜的枕巾給李大江,說:“你侄兒侄女今年個子長的快,布票一發下來就給他們做了衣裳。布票不夠我還問人家借了一丈。你問我要布票我是真沒有。這對新枕巾你先拿去,我再想想辦法搞一床紅被面給他當賀禮。振仁哪天結婚?到時候我們人不得過去禮一定到。”
“哎喲,這怎麼好意思。我替振仁謝謝他嬸嬸了。好日子定在臘月初八。”李大江嘴都笑歪了,百貨大樓的大紅綢被面有票也不便宜,再加上一對新枕巾他這趟來賺大了。
“布票我還去借借看,借到借不到過兩天都託人捎話把你。再有一個呢,振仁結婚要是要添熱水瓶、臉盆,我這裡倒是有票。”
從小都是撿舊衣裳穿的李振強穿著新罩衫和現在最時興的燈心絨褲子,翻到罩衫衣領外的衫衫領子也是新的。而且他這一身新衣服吧,樣式還和旁人有點不一樣,稍微收了一點腰,看著李振強就顯得特別挺撥。李大江順嘴誇獎:“振強這身衣裳是好看。熱水瓶的票和臉盆票都要,那票能在縣百貨大樓用嗎?”
“只能在市百貨大樓用。”曹月英又回房把放不是日常用品票證的小盒子拿過來,先翻出來一張熱水瓶票和一張臉盆票。李大江眼睛尖,看到一張蚊帳票伸手拿出來,說:“這個也給我吧。新房裡掛頂新蚊帳也好看。有肥皂票也把我。”
小女兒上過兩個月的化學課就會自己用燒鹼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