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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終身便會呆在這冷寂的宮殿裡,做一個不受寵的王子,努力的練習武功,只想早先離開這骯髒的帝王之家。
九歲那年,母妃生下四弟霍昊,連帶著愛屋及烏,從那日起父王開始見我。
三年時間,彈指而過,我已長成能保護四弟的小夥子,在勤修殿習文,也時常被霍都欺侮,還因那雙藍眸。
一日,我帶著傷回到母妃宮中,父王身邊的老宮人雙手捧出那明黃的錦卷對我恭敬的行禮,時至今日我仍然記得那尖銳如唱腔的音調念出:
“王子野,年方十二,逐外出磨礪,隨行使團出使齊天,替太子宇,求娶齊天公主。”
這是第一次出使,為王兄霍宇請婚。
介時,正值新歲的齊天,宮殿中一片歌舞昇平,齊天聖帝意氣豐發,風姿嬌豔的帝后懷中抱著的小女娃兒。粉嫩嫩的臉蛋,滴溜滴溜轉的琥珀色眸子滿是歡喜的挑著好吃的,活潑靈動全無一絲帝姬該有的矜持,絳紫的宮裝袍角上金綺絲繡出栩栩如生的鳳,它高大蓬鬆的尾羽華麗的展開,彰顯著她無與倫比的尊貴,整個宴席她是主角,也是最閃耀的星子,是齊天王宮中唯一的帝姬,所以她擎天長公主集千萬寵愛於一身。
司馬輔相請婚於齊天,顯然是驚天之舉,行使團中也僅我與他深知其中利害,而我則是有心的偷聽而知,國師普法屬齊天大祭師普羅之弟,二人觀星測命之術甚奇,媱靈公主承天命而生只屬其一,更重要的是她命格之異,似有福臨天下之能……父王一向信奉天神、雄霸天下之心與日俱增,自然是搶先下手。
三歲,或許因她直言不諱,三罪於司馬輔相,又或許她靈動的眸子掠過我打量的目光,還或許那少年男子的溫柔刺痛了我,就憑那承天的命格她得到所有人的寵愛,我不甘,狠狠的將她放到心底,嫉妒,所以要恨她。
幼時一別經數年,再見已非少年身。
擎煌二十八年三月,奉父王之命,欲再次聯姻齊天,以示結盟之誠;同月西宏世子凡諾哈爾出使齊天。
她從漫天的花雨中緩緩步出,依舊穿著最尊貴的紫金色宮袍,發黑如墨,束起的長髮偏於耳側,右邊留下的少許髮絲束成小辮,辮稍繫著紫金色的小絨球,原本莊重的宮裝著於她身,更是憑添了幾份靈動與尊貴,看痴的眾人久久不能回神,世子與我竟是同一目的,求娶長公主。
大陸諸國都曾傳頌齊天聖帝如何寵愛長公主,允諾成年後自行擇偶,聖帝自然未多應承,只是允了她陪世子與我離席而去。
步入書房,第一眼便是古雅的紫木雕花圖騰上掛著一幅戎裝肖象:額前的金絲隨風舞動,眉若劍鋒、斜挑入鬢、深邃的琥珀眸子,身著紅甲繡鳳的戎裝跨著白色的戰馬馳騁而來,神采飛揚,颯爽英姿,張揚著唯我獨尊的霸氣。
那是又一面的她,比起宮裝的尊貴更添其英秀天姿,還有那字,署名,媱靈,那是她的閏名!
其後沉醉在她激盪心神的曲中,方才了悟,她要的太多,而剛剛得勢的我怎麼給得了!凡諾與我同盟下了血誓,無條件助助我等上位。
沉寂,
近乎死亡般的沉寂。
在這裡,夢境可以永存。
近二十多年人,自己的人生向來得意絢爛。
而今,
因她,
站在窮其一生也不會要的天下蒼生面前,
這本是懸崖,
極高的山顛,
除了她便沒有了色彩。
自小便懂得王位的不易,
並不一定自己要得到,
但凡有她,
一切不可能都將成為可能。
因她,
那些分黨割據、貪髒枉法的朝臣再也回不了這王殿之上;
因她,臺下角力爭權,臺上粉飾太平的諸王們幾乎地面蒸發;
因她,這王朝便是年青人開創的天下;
因她,
想擁有她,
卻不可能,
我的靈魂幾乎一片空白。
她,什麼權力卻都有的人,
合作兩年盡查不到她究竟有多少力量。
惡如魔鬼,笑如天使的她,
讓人,
欲罷不能。
時間,
恍然間已翩然輕擦,
我,
我還來不及感受她,
便已離開。
夢中,那張絕世的面容無數次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