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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樓下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們,我只看見滿街都是女人,明顯地分為兩派,正要開打呢。”
“那就是了”,桓濟第一個衝到窗前。
“那一派的老大,就是凝香樓的老鴇吧?”我指著下面一群女人中打首的那一個。
“耶,你怎麼知道的?”桓濟驚訝了。
我笑而不答。這時,王獻之和謝玄也不打架了,又親親熱熱地一起擠到窗前,滿眼興味地看著下面的情勢發展。
趁他們聚精會神看好戲的當兒——說實話,迄今為止我還沒看出這是啥好戲——我悄悄退出房間下了樓。
到了街上,才發現雙方還在舌戰階段。只聽見凝香樓的老鴇對上次打我的那幫人,也就是新安公主的家僕說:“袁媽媽,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你怎麼能破壞行規,去搶我的人呢?
那個所謂的“袁媽媽”已經快失去耐心了,“我說了一萬遍了,你認錯人了,我不姓袁,也沒搶你什麼人。”
老鴇不虧是老鴇,眼明手快,一把從新安公主的侍婢中拉過去一個說:“這不就是我的人?我的小芸香,我正準備捧她做頭牌呢,你就來挖牆角。”
這時周圍圍觀的人紛紛說:“我還以為她們是什麼大來頭呢,搞了半天,不過是個開妓院的老鴇,虧她平時還趾高氣揚地裝貴婦。”
看到這裡,我已經基本上看懂了。原來,這就是他們的所謂好戲,找一幫妓院的女人出來當街指認新安公主的家奴是老鴇和妓女。那幫作威作福慣了的女人如何會善罷甘休?自然是一場惡鬥了。
而那四個無聊的傢伙既然能安排這場遊戲,找來的必然是英勇善戰的人,新安公主的手下這回恐怕要吃大虧了。而且最糟糕的是,這裡的人都認定她們是妓院的了,以後也不會對她們客氣。
只是,這很好玩嗎?這也值得他們興奮那麼久?我只能說,他們都太無聊了。四位少爺是,新安公主也是。新安公主會整天帶著人在外面惹事,不就是無聊鬧的?等他們過一天像我這樣的日子,就不會知道世界上還有“無聊“二字了。
這樣看來,我的日子雖苦,也有它的好處。任何壞事,都有其正面意義。
快到渡口時,我才想到:咦?胡二哥不是說今天要來接我的嗎?人呢?
卷一 相見歡 (23) 子是怎麼曰的
站在書塾外,聽一位姓趙的先生講課。先生大號趙子曰,因為他是講《論語》的,言必稱“子曰”。
今天早上我到得比較晚,只稍微做了一下清潔趙先生就來了,只好趕緊磨好墨泡好茶退到屋外。
原因倒不是因為我妹妹的病,妹妹已經基本上好了。而是胡二哥昨晚很晚才回來,胡大娘不放心,我只好一直在她家陪著。
後來打發胡大哥去店裡找人,才發現胡二哥沒事,他老闆卻有事:就在我帶妹妹去清溪鎮看病的那一夜,他的庫房被人一夜之間搬空了。斥巨資從北方販回來的貨物全部不翼而飛,他一下子從大老闆變成了赤貧——因為他販貨的本錢有一部分是借的錢莊的,現在必須拿店面和房子抵債。
人生的富貴窮通,在一夜之間就可以徹底翻個個兒。
至於胡二哥,二掌櫃的板凳還沒坐熱,店就不在了,自然也很鬱悶。但願今天先生放學早點,我好去一下菜場,晚上炒幾個菜請請胡大娘一家人。一來為妹妹的事致謝;二來也安慰一下胡二哥。
這時裡面的師生已經寒暄完畢,正式授課開始。
“子曰:歲寒,而後知松柏之後凋。松柏之堅,歲寒方顯。所以人不可以不砥礪其志……”趙先生的話還沒講完,外面就傳來了嘈雜聲。
緊接著,是更凌亂的腳步聲,然後很多人湧了進來,一下子就把書塾團團圍住了。
不過這時候我已經不在書塾外面的迴廊裡了,我在哪裡呢?我在樹上。
這是我昨晚睡在床上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的對策:如果公主今天帶人來書塾鬧事怎麼辦?上樹!除了樹,他們中沒人能保護我。
所以早上一來我就先看好了樹,等外面的嘈雜聲一響起,人還沒衝到後面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快速地爬到樹上去了。
多虧了小時候家裡樹多,我娘又喜歡在庭院裡種些南瓜冬瓜豆角扁豆之類的東西,每每需要我爬上樹去給她摘下。
那時候我的絕活是:鞋子脫在起手的第一顆樹下,然後從這棵樹爬到那顆樹,一直等到給娘摘完了所有的老豆角老扁豆之後,才坐在樹椏上擺著腳喊:“娘,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