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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影正倚在窗楞上,極目遠望。
“大人還不休息嗎?”
說話的是剛剛進屋的柳子軒。他走到柳彥澈跟前,把手裡的托盤放下,上面放著一隻砂鍋和湯碗。
柳彥澈沒有回頭,只是手指在窗楞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心緒紛亂的樣子。見他沒回答,柳子軒便走過去,拾起搭著椅背上的外衣,欠身給他蓋上。
“……啊,子軒啊。”柳彥澈似乎這才意識到柳子軒在身邊,回頭看著他笑笑,但神情仍不大好,緊皺著眉頭。
“雖是晚春,但這山裡還是涼,我讓廚房用黑米,桂圓燉了黑米粥。”柳子軒說著,走回去書桌前。一掀蓋,微微甜糯的氣味就溢位來。柳子軒盛了一碗,放到柳彥澈面前:“趁熱吃吧。”
“哦。”柳彥澈答應著,卻仍舊一動不動地盯著粥發呆。
“在擔心之後的戰勢?”
柳彥澈看了眼柳子軒,搖了搖頭,又重新低下頭去。柳子軒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便拖了把椅子,在不遠處坐下,目光落在那隻冒著熱氣的砂鍋上,倒也忘了要把蓋子再蓋回去。
“你擔心韓易之會輸?”
那個名字,彷彿如同深夜裡的火光,一提起,就能把柳彥澈的雙眼映得透亮。就算是陷在深思中,柳彥澈的嘴角還是不由自主地挑起來,笑得近乎自傲。
“看來,你是篤定他能贏。”
“篤定不敢,只是,他是不會輸的。”
看著那自信滿滿的神情,柳子軒的眼角抖了下,但仍舊口氣平和地追問下去:“那麼為何還這麼煩惱呢?”
“……”柳彥澈臉上的笑不見了,緊抿著唇沒說話。
“因為,柳慕?”柳子軒胳膊撐在椅子扶手上,手指摩挲著自己的下顎,燭火昏黃中,那藏著鋒芒的笑臉愈發與柳彥澈相似。
“一子落錯,滿盤皆輸。大人,你本就是在同一個高手周旋,卻偏偏布棋又兇又狠。就算他人再想讓你,但被逼到沒有退路時,那個人可將是個兇險異常的對手。”
柳彥澈深深一嘆:“……我知道。這也是我擔憂的地方。”
柳子軒沒接話,等著他自己說下去
“若論才謀戰略,這兩方都是身經百戰,不相上下。但是若論陰險狡詐,深謀遠慮……”柳彥澈咬了咬牙:“能及柳慕之人,依我看來,舉國上下,只有楊思遠了。可惜,他已經死了。”
“大人此言差矣。”柳子軒說著,站起身把粥碗往柳彥澈面前推了推:“若論才謀,確實韓易之柳慕,包括他們的一批幕僚,相比是不相上下的。因此,此仗要勝,必然要靠奇謀,也就是大人剛剛所說的陰險狡詐。不過,能及柳慕之人,除了楊思遠,還有一人。”
“誰?”
“當然,是大人你嘍。”
柳彥澈無奈地搖了搖頭,把粥碗端起來:“是子軒你錯了,我不及他。就像如今,柳慕為何捨棄攻難守易的暨州,而選擇這兩難的雲城,我至今還摸不透。而且,他已經摸清了我的底牌,卻將雲城防務完全交給我,又是為何?”
“看來真是當局者迷,聰明如大人您,這一點為什麼都看不出來?”柳子軒乜斜著眼睛,滿意地看到柳彥澈的手一抖:“據在下愚見,柳慕根本就沒想過要守著城池。他要的就是你死我活的惡鬥,那麼選擇這雲城就是再合適不過了。”
啪啦,一口沒動的粥碗摔在了地上,滾燙的粥潑滿了衣衫,柳彥澈也渾然不知。過了好一會,他才慢慢回過神來,臉色蒼白如紙地看著柳子軒:“看來,他是真的要易之死。”
“錯。”
“……”
“韓易之的死活,柳慕其實並不在乎。他想要的,是讓哥哥,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柳子軒一面用帕子幫柳彥澈擦著身上的殘粥,一面輕聲慢語地說道:“我下去再拿一隻碗來,這粥熬得麻煩,別浪費了。”
待柳子軒再回到書房時,柳彥澈還是像他離去時一樣,呆呆地跌坐在椅子裡。柳子軒將粥盛好,粥碗塞進柳彥澈的手裡。
“粥快涼了,喝吧。”
“恩。”
“哥哥,你是不會讓柳慕得逞的吧?”柳子軒將哥哥兩個字咬得分外清晰。
“……”彷彿還陷在沉思中,柳彥澈只是悶頭吃著粥,絲毫不覺得柳子軒對自己的稱呼有什麼彆扭的地方。
“看來,這勢必是一場惡戰。而且,柳慕的目的根本不是要贏,而是要韓易之的命。”
“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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