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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迷離,聲音卻是清醒的。眼前的人在月色中,竟慢慢地融成了一道剪影,清癯銳利。就算看不清那明麗的面龐,依舊能靠不同尋常的稜角,深深地扎進他人的心頭。
“知道嗎,其實認識你的時候,我跟哥哥也是一樣的心。只是,我看清了,便走出來了。而哥哥,”柳靈月放下酒盞,無聲笑了:“他也看清了,卻陷進去了。”
那是怎樣的一晚啊,自己無意放下的水燈被別人拾起。那是兩個男孩子,一個生得清俊和氣,另一個則好看地扎人眼睛。他們好像是在賭氣,又好像是在鬥嘴,可是捱得近得誰也插不進腳去。
直到那個好看極了的少年被哥哥救上船,自己才知道什麼叫做心旌盪漾。含羞地手腳都不知道哪裡去放,傻傻地聽那個人講夕月河的傳說一一道來。然後,目光就碰上了哥哥的目光。畢竟是兄妹,只消一眼,自己就知道哥哥的心境。
可是那人就算再怎麼親近,再怎麼談笑,眼中都是一絲牽掛。牽掛的是誰呢?大約是那個和他鬥嘴的男孩子吧。
“雖然成日裡逗他,氣他,卻真的是希望他能走出來。”靈月忽然拉住了柳彥澈的袖子:“或者,或者……”溫熱的手拍在她的手上,不輕不重地握了握。見狀,靈月苦笑著推開了柳彥澈的手。“不能強求,強求不得。這,我是曉得的。這世上有太多事,不是你多麼辛苦,多麼盡力,能夠成全的。”靈月抽出腰間的帕子,略拭了拭眼睛:“到是我不好了,說這些有的沒的,來,彥澈哥哥,嚐嚐這個糟鴨掌。”柳彥澈用盤子接著,故意打趣道:“唉,這個倒是好,可是陪上酒才更好吃啊。”“憑你說什麼,這酒是沒你的份的。”柳靈月這麼說了,確也這麼做了。只是可惜她不勝酒力,只飲了半壺,就兀自醉倒了。柳彥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趴在桌上昏睡的靈月,琢磨著怎麼把她折騰走。“唉,你啊,還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柳彥澈起身要去扶他。“不勞你大駕了,靈月我來管就好了。”說話的是柳慕,他大步走來,將胳膊上搭著的錦緞披風給靈月披好,接著就要抱起靈月離開。“請稍等。”柳彥澈拉住了他:“我連著幾日都來,就是為了見你的。我有話要說。”“我以為你把該說的,都說完了。”“就幾句話,你且坐下,並不耽誤什麼。”柳慕看著柳彥澈,好一陣,終究坐下了:“有話快說吧,這裡晚上有風,靈月呆久了會受涼的。”柳彥澈點點頭,慢慢背過身去:“那日我說我們兩不相欠,其實是我說錯了。”“不,你說的沒錯,這場交易,你得了你想要的,我得了要想要的,確實兩不相欠。”“不對,是我說錯了。是你對我有恩在先……”柳彥澈低頭斟酌著字句,卻又不知該怎麼去說,沉吟片刻才道:“無論如何,我欠你一個人情,我柳彥澈向來只欠人命,不欠人情,所以我有機會定會還你這個情。”柳慕說的沒錯,夜風果然起了。不過因為連綿數日的雨已經停了,風很暖,帶著花香隱隱。柳慕的一側衣角被輕輕牽扯著,他伸手撫了扶,神情甚是淡漠。“如果你今天要說的就是這些,我就不留了。這個所謂的人情,你願意還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此言甚是,不過我還有一件事要說。”柳彥澈轉回來,凝視著柳慕:“我已經接到聖旨,這次出征,你任主帥,我任監軍。”“此事我已得知。”“既然我的事情,你都知曉。那麼你更要知道,這次我是不會讓你贏的。”“這場戰事,是勝是負,並不由你說了算。”柳慕冷冷地瞧著柳彥澈:“莫要太高看自己。”“我知道,勝負並不由我來定。我只是告訴你,我的立場。我不想再欠你更多人情,我知道自己還不起。”“可笑,你是專門來提醒我要提防你?”“正是。”說著,柳彥澈抓起雕花銀壺,將眼前的杯子斟滿,推了一杯倒柳慕跟前:“還有就是,我們的交情也到今日為止了。今天之後,就權當我們從未相識過吧。至於那個人情,我不會忘,定會還你。”“我以為我們的交情早就沒了,現在這麼說,豈不是矯情?”柳彥澈看著柳慕,笑了笑,一口盡了杯中的酒,轉身離開了。柳慕盯著柳彥澈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月色花影之中,低頭看著杯中的酒,負氣地舉起來也一飲而盡了。就在此時,本已經醉倒的柳靈月卻坐了起來,酡紅的臉上滿滿都是淚水。柳慕頓了頓,伸手拍了拍妹妹的頭:“你都聽到了?”“嗯。”一出聲,眼淚流得更厲害了。“就算聽哥哥的話一次,裝作什麼都沒聽到,好不好?”柳靈月用帕子掩著口,生怕自己哭出聲來,搗蒜似地點著頭:“嗯,嗯。”“這就好。”柳慕目光溫和地看著妹妹:“來,既然沒醉倒你,今天就陪哥哥喝一杯吧。”柳慕舉起杯子,朝柳彥澈離開的方向再次看去。今日之後,就當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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