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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麼遠遠瞧著,也覺得這花開得太美了。”
琴音做在軍帳帳門處,一邊擦試著兵器,一邊朝桐州城的方向眺望。坐在帳中的韓易之聽言,放下手中的書卷,伸了個懶腰,走到帳外。
儘管城中一片狼藉,但從外看來,桐州城確實很美。城外無數桐花在陽光下,幻化成了淺紫色的薄霧。整座城池彷彿仙閣,在紫霧中若隱若現,起起伏伏。
“山木多蓊鬱,茲桐獨亭亭。葉重碧雲片,花簇紫霞英。”韓易之看著那紫霧中的州城,不由嘆道。
“桐州數日圍困,久攻不下,易之你倒是閒情依舊啊。”
說話人著一身青袍,白玉束帶,輕搖著一柄摺扇,出語歡悅,但俊秀的眉目間無一絲笑意。他身旁站著位著戰袍的男子,身量頎長,面容和善。
韓易之轉頭回應道:“楊策,浩凡,你們來了。”
遇到楊策和薛浩凡是涇水之戰之後的事。當時韓易之帶著軍隊正準備把營前行,有軍士來報,說是有二人求見。軍士報上來人名字的時候,韓易之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諸般歲月都在瞬時折斷消散,只留下芩州城中箜篌一曲悠悠。
不過,相見時,還是感到了人物皆非。不過幾年光景,彼此竟徒增了滄桑些許。尤其是楊策,瘦削的彷彿一根枯竹,也再見不到神采飛揚。久別重逢後,也多是韓易之同薛浩凡在交談,他只是默默聽著,偶爾側過頭去,有些神遊地發著呆。
他們這次來的緣由是投軍。是薛浩凡決定的。這楊柳之廷也畢竟欠下了他家人數十條人命。而楊策……
韓易之不敢想。
楊策一家的情況,他是知道的。除了楊策自己,他的親人即便有活下來的,也大多充軍,或是為奴為婢,不知所蹤了。對此,三人都緘口不再談起,但韓易之總能看到橫在彼此之間的那個身影,梨色長衫上斑斑點點都是幹了的血跡。
最後,薛浩凡留下,楊策算是跟著他留下了。
“你跟彥澈……”私下裡,浩凡偶爾會低聲提起那個名字,但有猶豫著嚥了回去。也幸好他沒不下去,因為自己有如何知曉該怎麼回答呢?
“現在也沒有辦法,與其焦躁,倒不如賞賞這美景,說不定有好的謀劃。”韓易之看著楊策,轉了話題:“到是你,難得見你出來走走,看來今日心情不錯?”
楊策把手裡的扇子合了,釋然一笑:“你們也不必這麼小心翼翼地來跟我說話。日子過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很多事情我也想開了。老是在帳子裡悶著,吃你的閒飯,也不是個事,不是嗎?”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了,只是怕你憋在心裡,沉鬱久了容易出病。再說了,我這裡,總還供得起幾個朋友吃飯吧。況且,”韓易之瞧了眼薛浩凡,打趣道:“你還給我帶了個得力助手,算你做浩凡的家眷,我也不吃虧吧?”
“唉,唉,”薛浩凡臉上頓時有些冒汗:“怎麼易之你也越來越牙尖齒利了,果然是跟……”
薛浩凡沒有再說下去,神色有些困窘地住了口。楊策見狀,回手用扇子不輕不重地敲了下薛浩凡的肩頭:“幹嘛話說一半?我不是說了嘛,很多事情,我已經想看了。彥澈這個朋友,其實我,還有我們家當年是對他不起的。如今我家的際遇,也是因果報應,怨不得他,怨不得他。”
聽楊策唸叨著這個名字,韓易之覺得心裡一口氣被慢慢提起來,不上不下得梗在肺裡。看著韓易之有些難看的臉色,薛浩凡扯了扯楊策的袖子,楊策會意,便也不再言語。
韓易之注意到兩人的神情,自己反而有些歉意地溫語道:“我沒什麼的。你若能這麼想,真是再好不過的。”
“其實之前我就已經看開了,本來也打算不再見你們了,免得起這些陳年舊礬。既然彥澈留下我這條命,走走著江河湖海,看看這錦繡山川,也可了此一生了。”說著,楊策眼中浮出抹溫軟光亮:“要不是他知曉了你的際遇,決計要來,我們大約也不會有再見之期。只是沒想到,我還是沒全放下,看到你,很多情緒又重新湧出來。躲了你這麼些時日,也要請你見諒。”
“朋友嘛,說這些做什麼?”韓易之朗聲笑著拍了拍楊策的肩頭:“不過雖然算是浩凡吃閒飯的家眷,也不能浪費了你這好腦子。如何拿下桐州城,你有什麼看法?”
楊策拿扇子在手心敲了敲:“其實今日來找你,正是為了此事。不過你先說說你的看法,我聽聽看。”
“看法?”韓易之苦笑著看向琴音:“我們都商量了數日了,除了硬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