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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會查明真相的,都不會,都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的,不會的,老天不會這麼不開眼的,不會的。”柳彥澈低喃著透過窗稜,無望地望著屋外。滿園的木槿都按時開了,每朵花都盛了一彎下午金色的陽光,在風中曳曳生姿,微甜的香氣隨著在整個院子彌散開來。一切都彷彿去年相同的時節。
當時,自己在母親房中看書看累了,打了個小盹醒來,發現就已經下午了。母親正坐在梳妝檯前梳理著髮髻,見自己醒了就回頭衝自己溫和地一笑,讓自己喝點梅子茶解暑。綾曉正在一旁幫母親挑選著搭配的綴飾,凝霜則靠著花幾做著針線。接著,突然想起快要錯過和韓易之相約去逛市集的時間,自己連忙跳起來跑出屋外。那時母親房外也開著這樣一片木槿,一模一樣,如夢似幻。
“對,凝霜,會沒事的,”柳彥澈輕聲說著拍著凝霜的肩:“會沒事的。或許明天太陽昇起來時,我們會發現這不過是一場夢,一場噩夢而已,快要醒了,真的快要醒了。”
第十六章
夢,就真的這麼醒了。
過了到底多久,柳彥澈是在日後慢慢彎著手指計算出來的,以為那麼漫長的時間,數出來發現才不過僅僅四天。
時間這個東西真的有趣,當它一分一秒煎熬著你時,你以為那就是永恆了,可回頭時,不過彈指一揮間。
不過是,四天而已。
柳彥澈依舊無望地靠在門板上,反覆禱告著,儘量不讓自己落入那行將崩潰的深谷。
忽然,院外有幾個人走進來,開啟了緊鎖的房門,如往日般恭敬地應請柳彥澈走出來。
柳彥澈愣了愣,看著那開啟的房門和扔到一旁的鐵鎖,一步步地走了出來。
此刻正是六月正午,灼熱的陽光肆意烘烤著大地。而他看著沉寂的僕役,只感到窒息的寒寂,一下下穿破了自己的肺腑。
他緊抿住嘴唇,沒有詢問身邊的人,徑直走出了自己的院落,朝母親的園子走去。步子不快亦不慢,堅實地把四周嘈雜地蟬鳴都踏進了曲折的石子路中。兩旁凡是看到彥澈的人,都噤聲後退,行著禮為他讓開道路。
而在柳彥澈的眼中,除了那刺目的陽光,惟一能夠看得清的,只有遠處那扇通往母親房間的門,漆著厚重的顏色,沉默地屹立。
他曾多少次來到這裡啊,歡笑著,撒著嬌,耍著賴,喊叫著,哭泣著推開門,衝進母親溫暖的懷裡,在這個勾心鬥角的地方尋找到一個不必閃躲不必害怕的角落。母親總是柳笑了,即使悲傷,也笑著呼喚著自己的名字,輕輕捏著自己的鼻尖。說著,彥澈啊彥澈,別怕啊,娘在這裡啊。
她或許懦弱,她或許膽怯,她或許為一份愛情傻得過了頭。但她依舊是自己的娘,自己惟一的娘,自己想要強大可以把她保護在身後的娘。
柳彥澈將手貼在那扇門上,輾轉的光芒撫過他每一根手指,悠然如小時候娘唱給他聽的每一支異族的歌謠。
手上使了使勁,推開了那閉合著的門。
然後,柳彥澈看到了薇然夫人,他的娘。
那個當年僅為了一面之緣,為了夕月河上那盞漂浮的水燈,就將自己薄如柳絮的命運投了柳府這灘泥沼中的女子。而如今,她終於可以離開了,離開那個拾起她水燈的人,離開那個曾經指天盟誓的人,也離開了那個擁有自己一樣雙眼的孩子,那個自己希望能夠明澈如水的孩子。
柳彥澈慢慢地走過去,走到薇然夫人安睡的床榻旁,坐了下來。他的娘正含著一抹微笑,一抹蹙眉的笑,安然的睡去。一朵半枯了的海棠放在她的枕邊,散發著植物萎敗的腐甜。柳彥澈伸出雙手握住了孃的雙手,那雙自己繼承了的雙手,纖細如筍,而在那白皙的手腕上是兩道刀痕,深深切入手腕的兩道刀痕,乾淨利落,毫無留戀。
她真的不用留戀了,如此美麗卻如此脆弱的生命,本就不適合生活在這深不見底的世界中。她本該嫁一戶平凡的人家,一個或許粗俗卻愛她入骨的人,生很多讓她快樂又操心的孩子,成為一個在白髮蒼蒼時偶爾臉紅著和丈夫追憶著年少痴狂的老婦人。她不該在那個被夕月眼淚詛咒的日子,隨手放下那盞不詳的水燈的。
“娘啊,你真的,真的,放手了啊。可是,你讓我,該怎麼做呢?該怎麼做呢?”
一瞬間,一陣灼燒的感覺湧進柳彥澈的掌心,一片殷紅映入了的眼簾,燙得柳彥澈所有的眼淚幾乎都要蒸發成鮮血。那墊在娘手腕下的白色巾子不意落了下來,顯現出它企圖遮蓋的顏色,染透了所有被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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