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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她自己。
時間慢慢地過去了。
漫長的像是某個炎熱的午後。沉悶,溼熱,難捱。
很久。很久。
遲宇新才低沉地開了口,“你希望去的是誰?”
是誰呢?
顧錦言嗎?
是有過這樣天真的希望的。
只是,隨著時間一日一日過去,那已經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甚至覺得,自己可能會終老於此。
“是誰都無所謂。只要能離開就好。”她輕聲說。
“我知道你在那裡,這輩子也想著做一次好人,給自己一次贖罪的機會。你就這麼想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需要知道真相嗎?”
“真相併非只有一個。每個人眼裡的真相都並非一致。你的所思所想會被完全誤解,甚至有時候,你自己都不理解自己緣何這麼做。”遲宇新的語調平平,聽不出任何情緒。
“即便如此,我也想知道真相……你眼裡的真相。”她執拗起來,毫不聽勸,堅持自己的意思。
遲宇新緊抿著唇,“給我一個理由。”
“只要你說,我就信。”停頓了片刻,她又說,“以後,無論其他人怎麼說,我都只信你說的。”
遲宇新的掌心帶著微微的暖意,那暖意順著面板的脈絡蔓延至全身,爬上了心底。何可人想起了那一日,遲宇新抱著她走出來時,緊緊抱著她的雙臂和他身上濃重的菸草味,讓人莫名的心安。
為什麼那一刻,出現的……是你?
遲宇新箍緊了她,酒香隨著音樂在這空氣中飄蕩,鑽進五臟六腑裡。
“去領證吧。”
他沒回答,卻沒頭沒腦地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何可人閉上了眼睛,很多情緒很多想法,在心底裡盤根錯節,分不清理不清剪不斷。她要的答案,他不肯給。他所能給的,僅僅是陪伴。用他的餘生,陪伴她。
是誰說的,愛情原來的開始時陪伴。
而她問不出口。無法開口去問他,這麼長的時間裡,他可曾動心過。
那麼自己呢,可曾動心過。她亦不敢去深思。在這世上,羈絆越多,人就會變得益發脆弱。她無法縱容自己的軟弱,她需要活下去。
話已至此。無法溝通與交流。她也沒了談下去的興致。她點頭,應道,“好。我想先睡了。”
遲宇新也沒說話,只是鬆了手,看著她走了出去。
何可人剛回房間,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是陌生的號碼。她原想著掛了,卻鬼使神差的接了電話。
“晚上好。”
姜瑜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進耳裡,她只覺得有陰風颳過來,不由得繃緊了神經,手指想要按掛機鍵。
話筒裡傳來的話卻讓她的動作僵在了那裡。
你說錦瑟韶光,華燈幢幢;後來荼靡開至,青苔滿牆
一個人最多能揹負起多少罪孽呢?
是否會有一天,那些罪與罰,超出了承受範圍,自己因此不堪重負而倒下呢?
很長時間以來,她都是蒙著雙眼,不問緣由,不去探究意義,沉默著往前走,
但是,這樣真的就對了麼?
黑暗中,何可人雙手環抱著自己,看著窗外的夜色悽迷。璼殩璨午她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唯有那一雙清凌凌的眼睛清澈透徹,一汪清池似的,映著這並不明亮的夜色。
很多情緒在胸口翻湧著,雜糅起來,堵住了呼吸。
這夜色那麼靜,靜的叫人發慌。
方才,姜瑜所說的一切,在耳邊鼓譟著,嘈雜的讓她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吼出聲來。但是,不能夠。
揹負起所選擇的道路上的一切罪孽,這覺悟,她早已有。只是,這條路,卻非她本意,不過是被時光的洪流推著逼迫著走上來的。自然,多少有些難以釋懷。
若是你一直在我身邊就好。事到如今,就連這樣的念想,她都已經不再有。
顧錦言不曾守住諾言,更不曾守住她。
而遲宇新,為什麼出現的是你?
她問過很多次,他卻從來沒給過她一個明明白白的答案。
只是,在這個夜晚,很多事情,終究慢慢地浮出了水面。
她想起很多年前,遲宇新的生日。她高考結束,報考了臨濱的學校。炎熱而漫長的暑假。她每天躲在市圖書館裡看書,從清晨到晚上關門,消磨著這漫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