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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明明睜開了眼睛,眼前卻仍是一片黑暗,辨不清身在何處。有一瞬間秦箏以為自己雙眼已盲,想著原來從前寒子禕便是這樣的感受。
然而下一刻似乎有腳步聲響起,隨著腳步的自遠而近,眼前漸漸出現了微弱的光,昏黃,卻足夠讓人在黑暗中看到一絲希望。
只是,這帶來光亮的人,卻偏偏扼殺了秦箏的希望。
君非寧將火把接過來,命人開啟了牢門,然後摒退了隨侍,與秦箏面對面呆在這小小的牢房中。
不想去看那個人,秦箏藉著光亮打量四周,依稀有些熟悉,隨後想起這便是當年她被君非逸囚禁之處,沒想到多年之後自己竟會再次被囚於此,他二人果然是兄弟。
“聽說,當年你便在這兒待了些日子。”很明顯,君非寧從秦箏的神情中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秦箏假裝沒有聽見,可是卻深深地吸了口氣,有些意外地沒有嗅到從前那股混著血腥的塵土味。
“朕雖非賢主,但也絕非暴君,對那些嚴刑拷打、刑訊逼供投什麼興趣。”將桌上的油燈點燃,君非寧輕輕落座,看著伏在床上尚未起身的秦箏道:“朕早已命人將那些傢什撤了,也將這裡打掃了乾淨。”
“打掃乾淨,迎接我這叛將嗎?”冷冷地嘲諷著,秦箏試著撐起身子倚牆而坐,“得皇上如此對待,秦箏誠惶誠恐。”
“朕知道,事到如今你我二人再也不可能如從前那般交心,你現在恐怕對朕恨之入骨吧?”君非寧嘆口氣,苦笑著抬頭,誠懇地望著秦箏道:“可是朕要謝謝你,謝謝你沒有出賣永禎。”
“你相信我?”
“朕知道,你不會做,也不屑做這種事情。而且若你真的做了叛國之事,那永禎又豈會僅僅吃了那一點虧?”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這般對我,對他?”
“常言道,一子錯,滿盤皆輸。可是即便知道是錯,也還是要走到底,只要棋局還沒結束,就不能算輸,就還有贏的希望。”
君非寧看著在燈影下秦箏忽明忽滅的臉,突然感覺就像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時候他們都還小,他最大的煩惱就是應付夫子的功課,而她最擔心的,便是墨臨淵的安危。那時候,多少個夜裡,就是在這樣的光影之下,秦箏替他一遍又一遍地抄著功課,而他則四處打聽前線的戰況。可是那時,他和她,是真的快樂。
見他沉默不語,眼神變得悠遠,神色輕鬆含笑,秦箏也不由得斂了先前的敵意,平靜地問道:“這樣的勝利,能讓你開心嗎?”
“不能,我已經很久不曾開心過了。”君非寧對秦箏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從前看著你被我氣哭的樣子,我都能高興半天,再哄得你破涕為笑,更是讓我很有成就感。可是如今見你這樣難過,我……我一點都不開心。”
秦箏注意到他改了對自己的稱呼,也因他這番話而有所動容,可是她知道,他是君非寧,是一國之君,無論怎樣,無論是他還是她,都回不到曾經單純的時光。
“皇上說這些,來免有些不合時宜。秦箏以為,現在皇上應當擺明種種利害關係,勸我配合您控制王爺。”
君非寧聽到秦箏固執地稱他為皇上,心中狠狠地疼了一下。還記得自己初登大寶之時,她因為對自己不敬而被墨臨淵訓了好多次,可是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她也同旁人一樣,畢恭畢敬地喚他一聲“皇上”了呢?
“既然你知道,我也同你說實話。我的確是打算用你來逼迫皇叔,現在只有他才能化解當前的局勢,挽永禎於狂瀾。”
聞言,秦箏搖搖頭,嘲諷道:“這不是實話,你要的不僅僅是讓他化解目前的危機。皇上,你太貪心,你要的是將他永遠鎖在身邊,你要他一輩子替你鞏固王位。”
“是,我是希望皇叔能夠如從前那般輔佐我。從小到大,都是皇叔陪著我教導我,就連這皇位也是他替我爭來的。”不知道是不是燈光太昏暗,秦箏竟然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並不認識眼前的人,可是他的聲音卻令她找回了熟悉感,那語氣一如多年前在王府的初見,霸道無比,“可是他卻偏偏將心思全都放在你的心上,為了保護你他不惜一切代價,他根本就忘了我才是他唯一的親人!”
此時此刻,秦箏覺得君非寧幼稚而又可憐,她撐著床沿下地,將自己挪到桌邊坐了,卻發覺他的眼神在說到這些的時候瞬間有了光彩,比那燭火更盛,明滅之間隱含一絲溫柔。看到這些她向前湊近了身子,與君非寧面對面道:“世人多道秦箏功高蓋主才有此下場,更有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