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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一聲,二人身後的板子此起彼伏,一下下打的結結實實。
那屁股上的疼痛一點點蔓延開來,從原先的火辣辣,到後來熱乎乎的感覺褪去,只剩下針扎一般的痛,再到後來屁股開始發麻,但是痛感擴散,連帶著腰背甚至大腿都開始疼。秦箏緊緊地盯著那縣令臉上陰謀得逞的笑容,嘴上一聲沒吭,心中卻已經將他罵了千萬遍,將他的祖宗八代也罵了千萬遍。
冷玉的屁股上已經隱約見了血,白色的長衫透出淺淺的粉色,有些軟嗒嗒地貼在臀上,他的臉上卻仍然帶著不在乎的笑,彷彿衙役板子下的身體是屬於另一個人。
衙役見打出了血,下手便慢了下來。這縣令也沒說打多少大板,通常人二十大板便已是去了半條命,而這人便是採花賊也罪不至死,現如今他已然流血,再打下去若是出了人命,這……
“愣著做什麼,給我打!打死了也有本官負責,你們只管打!”
有了這句話,那麼衙役便沒有什麼顧慮了,總歸板子不是打在自己身上,打死了也和自己沒關係,沒理由為了兩個人犯得罪了自己的頂頭上司不是?
板子高高舉起來,還不待落下,門外傳來一個略顯清冷的聲音,緩緩地,淡淡地問道:“卻不知大人準備如何負起這個責任?”
第十四章
聽到又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冷玉第一個反應便是這事兒就到此為止了。單聽這人說話的語氣就知道來者並非泛泛之輩,那話中所含的不經意的張狂與自信,以及無形中給人的壓迫之感,皆絕非三年兩載便能形成的。
若是猜得不錯的話,這人定是王府中人,而來者即是王府中人,便斷沒有理由讓他二人繼續挨板子。
可是相比冷玉的鬆了一口氣,秦箏卻是因那突現的聲音,緊緊地揪起了心。這事兒,真真是鬧大了。
她現下來不及考慮墨臨淵是怎麼得知這個訊息的,也不去想這裡距離京城雖不算遙遠,路程卻也不短,墨臨淵如此不便的身體是怎樣艱難才來到這裡。她首先頭疼的是,自己要怎麼解釋為什麼會被人當成採花賊。難道要說自己半夜裡不睡覺與冷玉在街上結伴溜達?
一旁的林老爺見了墨臨淵卻是有些吃驚。他雖不認得他,卻認得他身上所穿的衣服,乃是上好的雲錦,衣服上繁複的繡紋用的是彩錦繡的技法,圖案團簇於衣襟,並非十分起眼,卻讓人不得忽視。
那縣令看著坐在輪椅中的墨臨淵和身後並立的葉昭青與常遠,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前方端坐的男子一看便知是不能行走之人,但是卻沒有殘廢之人那般無力的感覺,相反的卻是氣勢更加強盛,身姿更加挺拔。一襲紫衣襯得他清麗脫俗,讓人覺得這頗有些妖媚的紫色,穿在他身上卻盡顯華貴。再看身後的二人,更是長身玉立,眼神凌厲,灼灼的目光此時恨不得將人燒成灰。
“來者何人,見到本官竟不下跪!”
常遠聞言頗有些吃驚,他沒想到這縣令竟如此無腦,至此時仍不知他們的身份,竟敢讓墨臨淵向他下跪。
墨臨淵微微抬手攔住了他,順手將腿上的毯子撫平,輕笑著對那不知死的縣令道:“我便是跪了,也只怕你受不起。”
那縣令還要說些什麼,剛張口卻聽到一聲輕響,接著是一陣慌亂。抬眼望去竟是那師爺將筆丟了,大驚失色地自座位上起身,磕磕絆絆地撲到官案前,強撐著身子附在那縣令耳邊悄悄說著什麼。只見縣令的臉色由紅變紫,由紫轉青,然後化為一片死灰般的慘白。身子也無力地跌坐回椅子中,復又匆忙自椅中爬起,沒了骨頭般跌跌撞撞地挪了兩步,一下子軟倒在地上,又掙扎著向前爬了一段距離,於墨臨淵輪椅前跪直了身子,深深一個頭磕下去,嘴裡卻已經開始不利落。
“下官……下官有眼不識泰山,在此……給……給雋王爺,謝罪。”
他這話一出口,整個衙門上上下下里裡外外,只除了墨臨淵三人和正趴在地上的秦箏及冷玉,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時間齊刷刷地跪了下去,而大堂中的縣令、師爺和林老爺,帶著一干衙役,此時跪在地上抖得如篩子一般。其中尤以林老爺為甚,一身的肥肉應了哆哆嗦嗦那個詞,原本就大汗淋漓的他,此時更是汗珠連成線地往下掉,沒多會兒身下就聚集了一小汪水。
墨臨淵將三人挨個打量一番,略略彎下腰對著縣令問道:“敢問大人貴姓?”
“不敢當不敢當!”那縣令慌忙擺著手,抖抖索索地道“下官姓田,乃許埠縣當地人士,家中尚有年邁父母與幼弟,求王爺從輕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