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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原來你還記得,將承天臉上那抹笑意變得牽強,不過終是承天,終是那個與長生自幼相識相知的承天,她不過提了裙襬坐在長生身側的桃木椅上,笑著點頭,道:“我自是記得,記得當年你為了維護我腹中骨肉與我成親,記得你我秘潛魔族,與新帝惡鬥我重傷失了孩子,而你重傷昏迷數月——”
長生見她神色蒙傷,便接了口,道:“是啊,還害得本帝君受了個壞名,與芍藥纏綿於婚床,害你撞破落了胎,長居普陀整日唸佛。”他唇角掛著笑意,連連搖頭。
承天長嘆,慢悠悠地撐起下巴,看他,道:“當年可怪我,大婚日害你丟了顏面?”
長生深看她,柔聲反問道:“你自記事起,我可曾怪過你?”
“我一心赴死還他一情,不願牽連你,”承天苦笑,道,“依你這性子,若是曉得我的本意,怕是會先自散了仙元替我還債。”
本是為了還債,何必還要再欠上更多的……
長生笑道:“當時,我已猜到。”
猜到……承天眼中閃過驚異之色,長生自手邊倒了杯溫茶,遞給她,柔聲道:“說吧,還記得什麼。”
承天接了茶杯,屈指輕彈了下杯沿,道:“還記得我曾於蓬萊千里荷塘中,被你日夜耗損仙根滋養,方才成人形,又下凡歷經九萬三千年,方才聚齊了魂魄……成了個懵懵懂懂的司祿仙姬。”
長生笑著介面,道:“錯了,當年三魂七魄,總是缺了一魄,方才懵懂……這趟下了凡間,恰機緣巧合下聚齊了。”
二人就如此一言一語地,細數著曾經那過往。
一層層抽離,一層層剝開。
待天色漸露了白,承天方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道:“長生,我欠你的,怕是還不清了。”
長生凝眸看著近在咫尺的承天,眸中暮色沉沉,笑的水過無痕:“欠便欠了吧。”
承天起身,一一去提起琉璃燈罩,吹滅了殿內的燈火。
微白的日光透過木格窗打入殿內,淡淡地映照在承天的側臉,她就如此負手站在窗前,遠望著西南處,那是鬼界的千里黑沙,而黑沙的盡頭便是魔族的領地。這世上,於冥冥中總是留下一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魎,磨礪這三界,或許真是安逸了太久。
“長生,待魔族退回混沌時,你我再重去北俱蘆洲,看冰山雪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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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魔族新帝登基,長生與承天便去試了試功力,卻因承天懷有身孕功力大減,以至中了箭,好在有長生相護,方才險險回了仙界。
那淺笑赤眸的魔尊,是千萬年都不曾出的英豪,難怪魔族可以在短短十萬年裡,攻破鬼族的迦南鐵騎。不過……或許是因為迦南族少了他們的王。
天帝的偏殿,此時恰聚齊了仙界最權貴的人,北俱蘆洲因女媧後人遺落無人前來,而佛界四大皆空,怕是這乾坤不顛覆,斷不會放下手中的佛珠。
天帝未到,眾人又都是素來無人管束的,倒有些熱鬧。
北極坐於勾陳身側,承天則臨著長生,下手處尚空了幾張椅子。
此時,北極抱著串葡萄,正一口一口吃著,待吃了滿嘴的葡萄皮方才吐在手側的玉盤中。他吃的盡興了,方才瞥了一眼身側冷如冰雕的勾陳,捏了個葡萄,道:“勾陳,天帝這處的葡萄不錯,嚐嚐——”勾陳掃了他一眼,道:“顧及些自家顏面。”
北極一聲長嘆,繼續吃。
承天靠在椅背上,腿就伸直了搭在身側的矮桌上,笑道:“北極,你又不是地府惡鬼,何必吃的如此狼狽。”北極聽她這一說,又吐了一口葡萄皮,道:“承天,你可是欠了我三萬萬顆珠子,這一戰生死不明,要不要先還了些——”
承天細長的眼眸微眯起,笑的極為雲淡風輕,道:“生死大戰前,你還如此銅臭。”北極啊了一聲,嘟囔,道:“你就賴吧,待此戰完結,我再去翻出那欠條堵你的嘴。”
長生只彎了鳳眸,輕咳一聲,道:“鬼界的人快到了,好歹收斂些。”
正是說著,殿門外已徐徐走來兩人。
玄衣玉帶的人眼中鋒芒微隱,待邁入殿中方才抬了眸,一股子冷氣迫的殿門處的仙童下意識退後幾步,方才垂了頭請安。而他身側的人,卻是眉宇間書卷氣極濃,連唇角的弧度亦是平穩無波,唯有那雙眼微掃過幾個帝星,略在承天身上頓了一頓。
承天只抬頭看了一眼,便垂了眼簾隨長生起身相迎。
長生鳳眸瀲灩,柔聲,道:“太子殿下,迦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