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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被他算計得毫無差池。他們都會為他所動,無論沉寂還是驚歎,審視還是仰望,無一例外。
葉祺深切地懷疑著,也許全場黑壓壓的人頭在陳揚的眼裡就是一個點,鏢盤的紅心,只需凝神,揚手,勝負已定。
陳揚說完最後一個字,er的尾音散在空氣裡,然後微微鞠躬,脊背筆挺地走下來。全場掌聲頓時炸響。
經久不息的掌聲讓下一個站上臺去繼續的傢伙幾乎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隨著掌聲得體地微笑,等待著大家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大螢幕上。
葉祺不知道這時候陳揚算他什麼人,朋友?兄弟?還是合作伙伴?反正他被自豪的驚濤駭浪席捲了,跳起來熱情地擁抱了一下陳揚。後者明顯地一愣,立刻把雙臂在他背後合攏,用力往裡一帶:“謝謝你的稿子。”
他們的擁抱在暗處,卻依然罩在全場人的視力範圍內,稍許弱下去的掌聲竟然又響起來。葉祺差點感激涕零,隨手抹了一把臉,還好沒抹出眼淚來,不至於太丟人:“我沒想到它……它效果這麼好。”
幾乎上萬字的文稿裡就那麼幾句排比句,為了加強語勢連文章的性質都顧不得了,可見寫得何等得意。當時葉祺的初稿出來之後本來想刪掉,卻被陳揚攔下了,說是交給他就好。
什麼叫一擊制勝,這就叫一擊制勝。大局已定,剩下的不過是等待塵埃落定,然後登臨王座。
眾人再也不吝嗇讚美,一個個從前排後排衝過來拍陳揚和葉祺的肩膀,歡欣鼓舞。馬斯洛的人類需求理論告訴我們,最高層次的需求就是自我實現需求。勝利尚未到手,慶祝已經開始,連評委們都頻頻回望,看著他們那慈祥的架勢就像看著親兒子。
邱礫原本趴在桌上睡著,聞聲抬起頭來,模模糊糊看著難掩雀躍的人群,問:“結束了?”
大家本來對他通宵的時候爭分奪秒補眠的行為就極為不屑,聽了這三字,瞬間都黑了臉。陳揚見狀不妙,趕緊把討論的話題扯到葉祺的天才文稿上去,哈哈一笑,好歹帶了過去。
趁亂,葉祺湊到陳揚耳邊:“你說他什麼時候能學會怎麼做人?”
陳揚壓低嗓音:“等會兒再說,他人就在後面。”
活見了鬼,邱礫居然聽見了,站起來就要走。陳揚僵了片刻,很快回過頭去按住他:“幹嘛呢這是,坐下,還有頒獎典禮呢。”
迫於氣勢,邱礫慢慢歸座。陳揚私下橫了葉祺一眼,意外地在他眼裡捕捉到一絲委屈,自個兒心裡倒像打翻了五味瓶,滋味怪得很。他饒有興趣地回味了一下,嗯,大部分都是新鮮。是啊,多新鮮啊,葉祺也會委屈,今晚果然賺翻了。
同一片月華之下,約二百八十公里外的南京,軍區大院。兩棟磚紅色的小樓並肩而立,除了院裡的植物和門前的狗,其餘一切外觀都一模一樣,前看哥倆好,後看還是哥倆好。陳嵇和陳然屬於那種罕見的兄弟,一母同胞,人生軌跡完全是平行線,從出生一直相伴到白頭。就連他們住了大半輩子的這兩棟樓都整得像流水線上下來的倆泥胚,儼然七八十年代的端肅風範,卻披著挺括的輪廓相親相愛。
陳飛坐在陳揚家一樓的客廳裡,陪著兩家四位長輩吃晚飯。陳揚不在,家裡就剩他一個小輩,氣氛就一直嚴肅有餘活潑不足,逼得他連吃頓飯都恨不得拔軍姿。
陳揚媽年輕的時候是文工團最光鮮的一朵花,後來嫁得稱心如意,半生心血都傾注在廚房裡,鍋碗瓢盆就是她的私人軍隊,聽話得令人匪夷所思。沒什麼花紋的老式紅木桌子上擺著殿堂級別的中式菜餚,連胡蘿蔔雕花都赫然在案,總覺得與桌面上溫厚的實木氣息不怎麼搭,讓人下每一筷子都謹慎得很。
女主人揚起小巧的下巴,親切地笑著:“來,陳飛,難得我花了一下午準備,你多吃點。”
陳飛低聲應了,愈發埋頭吃得安靜。
不提,都不願意提,但陳揚這個人畢竟還是存在的,牆上還掛著他高中時得過全國金獎的書法作品,處處都是他在這裡成長的痕跡。陳然慢慢放下筷子,問自家兒子:“陳飛,你最近跟你弟弟有聯絡麼。”
怎麼可能沒有。陳飛嚥下嘴裡的糖醋排骨,抬眼迎視,“嗯”了一聲。
陳嵇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筷子啪地一聲拍在桌上,丟下一句“我吃好了”便轉身上樓去。樓梯被踏得嘭然作響,迴盪在本來就足夠沉寂的客廳裡。
陳飛的母親跟丈夫性格相近,都偏溫平一路,這時就接過了話頭來:“陳揚身體還好麼,他一向秋天都免不了要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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