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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的關口實在不剩多少心思可以用來表達什麼情緒。
半個小時後,葉祺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迫再次置身於陳揚的臥室。他隔著棉被把手搭在他肩上,到底不敢施力搖晃:“溫度計在哪兒?”
陳揚覺得這聲音飄渺到了極致,直到葉祺說了第三遍才好歹聽進去,含糊地答:“你知道的。”
一個成年人燒到這種熱度,說不擔心絕對是鬼話。葉祺沒顧得上深究他的意思,單純地推斷一下可能性後憑記憶拉開了右邊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還真是劣質港產言情的橋段,塑膠都發了黃的小醫藥箱正是當初他們同居時的那一個,開啟來格局亦一成未變,退燒藥和水銀計依然安享它們該在的某一格。
苦笑是唯一切題的反應,葉祺迎著光分辨出三十九度七的高熱,無奈道:“恐怕只能去醫院了。”
這回他預料到陳揚的理解力低下,俯視著陳揚的臉把同一句話重複了好幾遍。蜷縮在被褥裡的那位艱難地睜開眼,目光有些渙散:“明天……明天可以麼,我現在很難受。”
葉祺無奈,又在床邊站了一會兒後只好去準備飲用的熱水和冷敷的毛巾,心想老子天生就是伺候您發熱生病的命。二十歲怎麼樣三十歲還是怎麼樣,轉眼間一個十年全耗在陳揚身上,他是真不知道如何才能抽身而去。
誰知他剛轉身,床上的陳揚忽然叫他,“葉祺”。
第一聲引得他回頭去看,多看了幾眼便發覺陳揚其實是半昏迷了。換言之,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再接下來那兩個字就像嘆息了,陳揚一遍一遍念著他的名字,好像那就是他全部的執念。他側臥著,一隻手不知何時探出來半擁著被角,確是全然無防備的樣子,高熱中只能痛苦地閉著眼輕輕輾轉……就這樣了他還要折磨我,葉祺惡狠狠地想著,但怎麼也攔不住自己的視線逐漸模糊。
猛然爆發的、撕裂般的疼痛從心臟的部位開始氾濫,靈魂深處的野獸衝出來垂死哀嚎,一波一波將不甘與憤怒轉化為新的力度,不過幾秒鐘就順著血管貫穿了指尖。凡是有神經通路的血肉都隨之浸透了酸楚,葉祺再緩過神來已經不知不覺坐到了床沿上,手指與陳揚的緊緊交纏,即使他想放掉也無能為力。
連他們的軀殼都知道要相親相愛,葉祺定定地看著那兩隻握在一起的手,理智浮在無限遠的上空瘋狂地嘲笑自己。但他不想去搭理什麼理智了,陳揚手心那份不正常的熱度灼痛了他,再明白不過地告訴他陳揚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
就是那一刻,葉祺開始後悔。當初最晦暗的時候為什麼不能各自執著一些,早知今日,那麼何必虛擲六年的光陰去尋求幾乎走不通的回頭路。而這悔意來得太晚太突兀,鮮血淋漓也改變不了此路不通的事實。
他維持了那個姿勢很久很久,每每看不清東西了就抬手用力抹乾,到最後滿手都是潮溼的淚水,甩一下居然能飛濺到地板上去。如果這兩千多個日夜他們是一起度過的,那麼……他寧可陳揚永遠不知道自己做過這樣的假設。
懸而未決的怯懦和心結依然存在,葉祺實在沒有氣力去多想些什麼。早不是有資格莽撞的年歲……陳揚這簡直是瘋了。葉祺沉默地撫摸著他滾燙的面板,一寸一寸無一不是眷戀,最後小心翼翼地吻了上去。
也許沈鈞彥的話並沒有錯,一把年紀了是玩不起單戀的。這段感情走到今天,其實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都是一樣,深愛誰怨恨誰都成了自己的事情,與那個愛情交付的物件倒沒多大關係。回憶深處有太多值得回味的光影糾纏,心思再放回當下時葉祺只覺得骨頭縫裡都透出疲憊來。沒有陳揚,那麼也就沒有今日的自己;但他真正存在於生活中的時候,一切卻沉得讓自己難以承受。
心裡壓著的秘事,從不提起也就意味著從未釋懷。但葉祺實在不知道如何開這個口去告訴陳揚,更不敢想話說完了會是什麼結果。事到如今,恐怕也只能先顧著眼下了。
眼下……床上的人一直髮不出汗來,裹著被子睡得極不安穩,右手明明不剩什麼力道卻扣著葉祺的手指不肯放。無論如何總該再找床被子來給他加上去,葉祺伏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遍“我去拿被子,你先放一放”,好容易脫了手陳揚卻睜開了眼睛。
“被子都在……”
話剛開了個頭,那邊葉祺已經熟門熟路地把被子抖開鋪在了他身上。或許是這屋子的格局實在像極了他們當年廝守的地方,心腸還冷著也抵不過神情逐漸柔和下來,葉祺看著他慢慢地說:“我知道東西都放在哪兒了,你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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