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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生活。
走在七月裡,就是走在離別裡。
這種傷感的蔓延,使我對範老師的病倒分外難受。
範老師是在學校財務室辦理下學期課程交接時忽然倒地的,送至醫院後發現是腦梗阻,這種病的死亡率在96%以上。醫生連做兩次CT試圖確定血栓的位置,並組織了專家會診,最終進行了手術。
我知道範老師一直很期待這次營盤遺址的發掘工作。此前他多次表達了對營盤遺址的高度評價,認為營盤遺址作為一個獨立遺址有它特定的歷史價值,同時也可以結合樓蘭文化對古絲綢之路的發展歷史做出更加合理、細緻的解釋。鑑於在前期的發掘中,無論是樓蘭還是墨山,都曾出土與外來文化相關的物品,文化交叉程度非常複雜,範老師有想法在祭祀和喪葬儀式上開啟缺口,探究古墨山國的來龍去脈。
或許是範老師心願未了,或者是他太過堅韌,在他頭部局域停止供血12小時後的手術檯上,他依然活了下來。但他再沒醒來。
醫生說他已經進入植物人狀態,醒過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醒來,腦幹也會因受到不可逆轉性的創傷而導致智力、記憶喪失。
李大嘴和魏大頭都哭了。尤其是李大嘴,撲在範教授身上,哭的幾乎要背過氣去。不明真相的病友家屬以為李大嘴是範教授的兒子。我們不願解釋,只是默默站在範教授的床邊。魏大頭不停的抹眼淚,我則給他們倆遞紙巾。
並不是我更冷酷而無眼淚,事實上我看到躺在那裡只有呼吸卻再無意識和言語的範教授,心中陣陣抽痛。
哭是沒有用的。
我隱隱感到範教授的病倒太過巧合,毫無徵兆,彷彿冥冥中有股力量在布這盤棋。看似雜亂無章的事件堆積在一起,慢慢才能看出邏輯的苗頭。我們更換了領隊,由系裡的另一位博導譚允旦教授擔任。她提出一個條件,要帶她的一位博士參與發掘工作。譚允旦教授在宋代瓷器鑑定領域頗有聲望,如果長相再說得過去些,能上百家講壇也說不定。她來擔任領隊,雖然一線發掘工作可能經驗不足,但學術成就和聲望擺在那裡,也沒人不服。
但她帶的那個博士生李仁熙著實令人有點厭煩。做什麼事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周邊五米範圍內都是他令人昏頭漲腦的古龍香水味,雖然對老師很恭謹,但對我們常常開口就是:“你們這些人啊,我認為缺乏……”
每次他認為缺乏的東西各不相同,基本上人類需要具備的基本素質我們都“被缺乏”過。
我們集體討厭他不是沒有道理的。就算譚允旦教授很寶貝他,我們依然討厭他。
對了,他是個韓國留學生。
七月中旬,我們最後一次探望過範教授之後,終於踏上了前往烏魯木齊的火車。
站臺上站滿了互相送別的學子。我們混跡其中,彷彿那些揮手告別的,也有我們一份。
這種心酸,不安,對恩師的擔憂,以及一絲興奮,期盼,交替在一起,五味陳雜。
在命運的迷宮裡打轉,我們用了三年時間終於要走到神秘莫測的古墨山遺址前了。彷彿命中註定,一道道謎題漸次呈現眼前,而謎底卻撲朔迷離。周謙極力反對前往營盤遺址而後神秘失蹤,小谷和Y男離奇自殺,不僅沒有動搖我們的探索慾望,相反,我們越來越堅定的期待以嚴謹的學術態度和科學精神對待我們經歷的和即將經歷的一切。青春是熱血沸騰的催化劑,現在回憶起當時那種悲壯而堅定的心情,有兩種版本可以解讀——
一是孟子的“雖萬千人,吾往矣”!
二是阿嬌的“很傻很天真”。
36、
新疆尉犁營盤遺址發掘小組名單:
領隊:譚允旦教授
副領隊:陳偉講師
組員:魏其芳李仁熙 梁珂 李文常 竇淼 高宏 向志遠
在這九人小組中,由S大、古生物研究所、博物院等三家單位的人員共同參與。由於人員組成相對複雜,譚允旦教授從一開始就做了紀律規定。
1、不得擅自行動,一切聽指揮,無條件服從指揮。
2、發現任何情況需彙報,經請示後方可採取行動。
3、統一作息時間,嚴格遵守,定時交流研討。
4、自由活動時間,文明娛樂,團結友愛,友好相處。
其中第四條是在火車上臨時附加的。由於李大嘴打牌時和李仁熙發生爭執,先是文鬥,李仁熙明顯不是對手。結果李仁熙盛怒之下一吐口水,罵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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