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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在右舷的方向漸漸下沉著,雖然和一個小時前相比的確更接近海平面了,但仍然捨不得離開似的。應該是已經吃完了晚飯的時候了,可天空中那一抹絢爛的晚霞卻讓人以為時間倒退了兩個小時。相較於上空的美景,腳底下就顯得有些暗淡了。這裡的海水總是顯出一種摻雜著灰綠、土黃和暗紅的藍色,永遠看不清海面以下的東西。不像北方的海,即使再深的水也覺得極為清澈。如果船沿著海岸線航行,也沒辦法看到像在地中海沿岸那些高大的建築或者幽靜的沙灘。海岸上什麼也沒有,森林也好,岩石也好,海鳥也好,從來沒有出現過,當然更加沒有房子了。
每天都看著同樣的景色,甚至連曾經痴迷的晚霞也不再引起水手們的注意了,他們幾乎就要認為二十多天來艦隊根本就沒有移動過。
只有一點能夠證明船是在向南前進著,那就是溫度。起航時是在冬季的尾聲,又是從北歐的瑞典出發的,厚厚的大衣和不透風的帆布褲自然是最佳的裝備。可到了現在,再沒人把那些衣服穿在身上了,一件襯衫和一條單褲就足夠了。正午時太陽曬得厲害,水手們嫌襯衫也太熱了,索性光著上身幹活。只有一個人例外,艦長的副官,依舊穿著黑色的軍服,連最上面一粒釦子都扣得牢牢的。似乎這身打扮從出海到現在就沒變過,卻從沒見副官凍得發抖或者熱得流汗。
這支由伯格斯統率領的艦隊離開阿爾及爾之後,就一直沿著非洲海岸南下,途中在卡薩布蘭卡補充了一些水和糧食,連休息都沒有又接著上路了。艦隊已經航行整整二十一天了,按照計劃應該在今天晚上到達下一個港口——維德角。但是,這所謂的“晚上”究竟什麼時候才會來到呢?直到現在周圍的景象也沒有一點變化的跡象。太陽依舊貼在海面上,海水依舊是渾濁不堪,陸地依舊是空無一物。雖然水手們都是軍人出身,忍耐力比起普通人已經好了不止一倍,但這個時候也不免焦躁起來。
歸根結底,航行之所以會如此令人沉悶是因為——艦上沒有女人!
伯格斯統的艦隊共有三艘軍艦。旗艦維斯泰洛斯號在瑞典海軍中已算是數一數二的配置了,不過和地中海其他的海軍相比仍然顯得有點寒酸。旗艦上大約有一百五十名水手兼士兵,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男人的世界。艦上的大廚是一個臉色紅潤身體肥胖的男人,名叫尤爾金,船醫範科德則是一個戴著金邊眼鏡又高又瘦的男人。看起來完全沒有共同之處的兩人不知為什麼特別合得來,在受僱於伯格斯統艦隊之前曾在別的商船上一起工作了二十年之久。他們不止一次地向艦長提出,最好帶上女性一同出海,作為醫生的助手,或者幫廚師打下手,還可以洗衣服什麼的,能想到的理由全用上了,卻都被“這是軍艦”為由駁回了提議。第八次宣告失敗後,兩個人在艦長室大叫:“你知不知道在大海中航行意味著什麼!從甲板上到船艙裡全都充斥著男人的粗魯言語和汗臭味!這種環境下,不出一個月人就得發瘋!”“以我二十年的航海經驗來看,女人就像是生活中的調味料。再怎麼新鮮的材料,如果不加上鹽、醋和味精來調味的話,是不可能成為一道好菜的!”
事實上的確有不少志願當海員的小夥子是抱著這樣的想法的:“如果我當上了海員,人們就會對我刮目相看。這樣我就能向莎妮求婚了!”從遠洋船下來的水手們最喜歡到有美麗的女招待的酒館裡去了,吹噓自己在海上遇到的危險,或者誇耀自己的神勇。若是能贏得小姐崇拜的眼神,他們就覺得滿足了。
伯格斯統也認真考慮過兩人的提議,向上級請示過,但是卻沒有透過。因此他只得帶著這個沒有女性的集團孤獨地出了海。在航行了兩個月之後,水手們開始變得沒精打采了,尤其又處在一片荒涼的非洲海域,最近更是連說話聲都少了很多,甚至連發牢騷的心情也沒有了。
不過伯格斯統本人倒還沒有受到這方面的影響。他每天要分析大量資料、要派人去偵察情報、定期將報告傳回國內、根據不同的對手製訂對策、為了維持遠征的旅費還必須不間斷地進行貿易活動、身為艦長要隨時注意部下的情況……他的腦中被各種事情塞得滿滿的,根本沒有空隙去想其他的事。
除了伯格斯統之外,還有三個人也不受影響。其中一個就是伯格斯統的副官,格爾哈特•;阿迪肯,原本就是把紀律和名譽看得比任何東西都重的軍人,在跟隨現在的主人之後更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輔佐這個年輕人身上了,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事。至於曼奴埃爾和查理,一個只對船感興趣,整天忙著修補;另一個則是與大炮和火藥為伍,連睡覺也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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