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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傘。
第二天,我剃了一個接近光頭的大平頭到學校,並且跟同學換了個位置,依照紙條上的隻字片語,徹底遠離那個並不希望繼續跟我接觸的女孩。
攤開參考書,我一言不發就開始解題。現在的我,已經被訓練成一臺效率極高的解題機器。
“怎麼了?幹嗎剃平頭?”
沈佳儀也跟同學換了個位置,從左後方直接問我。
我們好久,都沒有像以前一樣坐在一起了。
“你也在裡面嗎?”我回看,語氣不善。
“什麼啊?”沈佳儀不懂。
“嗯,我想你也沒那麼無聊。”我又回過頭,繼續寫我的題目。
沈佳儀見我心情惡劣,倒也真不敢接話,也不敢笑我的平頭是怎麼個突發奇想,或是皺眉說我幼稚。
只是從第二天開始,沈佳儀就待在我固定的左後方,慢慢等待我心情緩解的時刻。
然後,我的背又開始出現原子筆的墨點。
實話說,要等我情緒緩解還真有得等,因為我被遺棄得莫名其妙。但多虧沈佳儀又開始刺我的背,硬是逼我聽她說五四三,才將我從解題機器的黑暗勢力中拉回來。
畢業典禮後的聚餐,在大家往許博淳的臉上亂塗蛋糕的喧鬧中結束。我假裝興致盎然地丟甩蛋糕上的奶油,注意到李小華只是靜靜地坐在餐廳角落,若無其事地吃著鐵板燒。
“你真的喜歡過我嗎?”我很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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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宣佈停課,所有班級卻默契十足地返校自習。
賴導將永遠擠滿各種應題範圍測驗卷的鐵櫃開啟,像紅十字會到災區丟送糧食般,把測驗卷一捆捆丟到講臺下,讓有心變成聯考奴隸的任何人隨意取用。於是大家在一種高度憂患意識下,一反厭惡寫測驗卷的常態,紛紛衝到講臺下抓狂似地搶奪考卷,好像聯考的題目偷偷藏在裡頭似的。
在我看來,根本就是一種結構性的瘋狂。
返校自習準備聯考,我花在跟沈佳儀精神告解上的時間,並不下於我花在書本上的反覆閱讀。因為我知道自己可以拿到的分數早就超過彰化的第一志願彰化高中的錄取標準,而沈佳儀更不必說了,就算去臺北考北一女也沒問題。
既然如此,分數高低的意義就只是將別人踩在腳下或是被別人踩下腳下罷了。
“現在可以說了吧?你跟李小華是怎麼回事?”沈佳儀突然開始幼稚。
“我喜歡她。”我看著遠處的李小華。
李小華的周遭,再度被那群所謂的“她們”給圍住,幾個女生拼命地將桌上的測驗卷寫完,然後交換改,然後再寫新的考卷,孜孜不倦,不倦孜孜。看得我心煩意亂,很想一人一腳。
我慢慢將事情的始末快速交代一遍,也將紙條上的訊息說給沈佳儀聽。
“我想,既然她都這樣說了,聯考過後一定會好轉的。”沈佳儀鼓勵我。
“真的嗎?”我眼睛一亮。
“她的意思應該是這樣吧?你又沒真的惹她生氣,不要想太多。”沈佳儀笑。
“這樣說也對,不過……她要念彰女耶?這樣我還有救嗎?”我皺眉。
“人生的事很難講,只是念不一樣的學校而已,沒什麼大不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專心準備考試,不要讓她失望。”沈佳儀像個叨叨絮絮的歐巴桑。
“天啊沈佳儀,你怎麼有辦法把這麼大人的話說得這麼熟?”我感到好笑。
“她如果覺得你是個經不起打擊的笨蛋,事情就會變得很棘手了。這個年頭沒有女生喜歡照顧老是一蹶不振的男生。”沈佳儀瞪著我,“那隻會讓女生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
“不過我真的就是經不起打擊的那型。超脆弱。”我大方承認。
“……你真的很幼稚。”沈佳儀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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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考結束。
毫無意外,我比彰化高中的錄取標準多了四十幾分,跟廖英宏、許博淳、許志彰、李豐名、謝明和、楊澤於、曹國勝、沈佳儀等人,一塊直升精誠中學的高中部。怪獸聯考失利,跑到雲林工專,後來漸漸變成我記憶裡的,一塊很愛看漫畫的蛋白質。
“你那麼聰明,念自然組一定很適合。”她這麼說過。
“是這樣嗎?”我看著天空。
於是,我硬是選填了我一點也不喜歡的自然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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