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吧?”
“不,不止,”董耘一臉鬱悶,“我在派對上本應該得到她未婚夫送出的禮物,但現在他消失了,所以禮物也沒了,我損失的可不止一筆送洗費。”
“……”
蔣醫生無話可說地喝著他的養樂多,他們常常這樣,當某一個話題結束的時候,會有一段突兀的空白,兩人像是各自想著心事,直到其中一方重新開口。
“醫生,你知道嗎,有時候我覺得……現實要比戲劇更荒謬。”不知道過了多久,董耘忽然蹦出一句。
“那當然,‘靈感來源於生活’嘛。”
“我想對於她來說,這一定是一段非常艱難的日子。”
“人生在世,就是要經歷一段又一段的苦難和快樂,否則就顯得有點不完整了。”
“可是苦難有時候也來得太多太兇猛了。”
蔣醫生放下杯子,看著窗外,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聽得人有些傷感。
“你的腿還好嗎?”他問董耘。
“還好吧。不過在這種天氣裡,總是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就好像關節上綁著沙袋。”
“如果這是那場車禍唯一的後遺症——當然,我是指生理上的——那麼你已經算是幸運的。”
董耘苦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蔣柏烈卻繼續若無其事地說:“關於這件事,最近有什麼新的變化嗎?”
“哪一方面?”
“隨便,任何能稱為變化的變化。”
董耘想了很久,忽然說:“我前幾天去看過她的墓了。”
蔣柏烈像是已經快要進入冬眠的時候卻被打了一針雞血似地瞪大眼睛看著他:“感覺怎麼樣?”
董耘沒有回答,而是慣性地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拿出一支叼在嘴上,有些含糊不清地問:“可以嗎?”
蔣柏烈實際本能地要拒絕他,但忽又改變了主意,點點頭:“如果你也給我一支,就可以。”
董耘把煙盒拋給他,摸出打火機點燃之後,把打火機也扔了過去。
兩個男人開始在閉塞的空調房裡抽菸,誰也沒有說話,彷彿時間忽然被靜止了。
過了好一會兒,一支菸快要燒完的時候,董耘才開口說道:“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
“我以為……我會很抗拒,會無地自容……但是好像並不是我想象中的樣子。我很平靜。非常平靜。”
“……”蔣柏烈躲在雲霧後面,所以表情顯得很不真切,“你覺得這算是好還是不好?”
“談不上好壞,”董耘又點了一支菸,“只是對我來說很震撼。”
“怎麼說?”
“我覺得,我終於可以接受這個事實了……在五年之後。”他猛地吸了一口煙,突出濃烈的菸圈。
“你帶了什麼去?”
“一束花。她喜歡米迦勒雛菊。”
“你對她說了什麼嗎?”
“沒有。我跟你說過,我……我很平靜,非常平靜。平靜到……我腦海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想。”他的手有些顫抖。
“好吧,”蔣醫生似乎很輕易地接受了他的說辭,“不管怎麼說,你跨出了一步,很重要的一步,我想這是一個很好的變化。”
“……你真這麼想?”
蔣柏烈微微一笑,用他那種慣有的、充滿磁性的聲音說:“我怎麼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清楚自己心裡在想些什麼。”
董耘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五點半了。他點了一支菸,穿過種滿了梧桐樹的校園,來到燈紅酒綠的馬路上。每一次下雨,這個世界彷彿就被分成了兩半,一邊是浮於地面的現實世界,另一邊,則是倒映在雨水裡的虛幻世界。
他覺得自己常常很難分清哪一邊是現實,哪一邊是虛幻。從五年前那個可怕的夜晚開始,他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他曾是一個意氣分發的有為青年,對人生抱有偉大的理想,對生活充滿了熱情與渴望。他在最得意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他認為最合適的女孩,他愛她,她也愛他,他們從家世到智商,樣樣匹配得剛剛好,他們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雙,是人人稱羨的一對。他們結婚了,那麼熱烈地愛著的兩個人在情最濃時互許終身。一切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他是上帝的寵兒——連他自己都是這麼肯定地相信著。
可是兩年之後,他們遇上了一場可怕的車禍,在那場車禍裡,他失去了幾片骨頭,以及……他的妻子。
那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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