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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相信,她已經做足準備。
陪子晴回到我父母家,她小心翼翼將已經睡熟的珊珊,抱回她的小床。
小小臥室被佈置得溫馨舒適,充滿童趣。
不得不說,她是個獨立能幹的好母親。
此刻她站在女兒小床前,一心一意垂目凝望著她。
珊珊睡顏如天使般安靜純潔,小小鼻翼隨呼吸,微微扇動,散出甜甜奶香。
那柔嫩的雙頰,有玫瑰般的紅暈,長睫毛在飽滿小臉上投下陰影,似天使的翅膀。
單望著她,我便覺得內心翻湧無限的愛與溫柔。
也許每一個赤子,都是神降身於世來感度世人的。
子晴望著她,彷彿痴了一般,轉瞬便有眼淚,無聲無息爬了滿臉。
我不敢出聲,只遙遙望著她,看她堅定的雙肩,此刻軟弱地聳動。
也許,無數個夜晚,她便是這樣流著淚,望著自己的女兒,無聲地壓抑自己的情緒吧。
我握緊手,指甲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痛。
我只覺心裡一陣陣抽痛,為她而痛。
她一個單身女子,在異國他鄉,不知挺過多少難關,才能將女兒生下、養大,且教得如此精靈純善。
我知道在國外做醫生,並不比國內輕鬆。
他們自有一套制度,每個醫生也都繃緊了弦,每一天都過得似一場戰役。
然而,竟沒有人能替她分擔。
她瘦削的肩,是如何為珊珊撐起那樣牢固的一方天地的呢?
也許,只有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敢鬆懈下來,用眼淚宣洩一下內心的焦灼。
為那些得不到和已失去的。
為那些曾經溫柔的纏綿,和如今冰冷的背叛。
那樣洶湧激烈的情緒,卻只能用如此安靜的方式來宣洩。
原來做了母親,連痛快發洩一場心裡悲苦的權利都一併捨棄了。
我的眼角有點溼,有淚緩緩流出——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她,無聲地掉一夜眼淚罷了。
哭完之後,子晴抹乾臉上的淚痕,轉過頭對我微笑。
她由頭至尾都那麼鎮定,連那無聲的淚,都彷彿只是一場理性的情緒疏導。
她替珊珊掩上門,倒一杯熱茶給我捧在掌心,而自己則靠著沙發,席地而坐。
“子晴,有些感情你真的必須放下,否則就是和自己過不去。”我低聲勸慰她。
“我明白的。我什麼都懂,也不是放不下,只是想再最後任性一次。”她低聲細語道,“我以為這次也許會有轉機。畢竟這麼多年了,他年紀也不小了。再放浪不羈的人,也會慢慢渴望安頓下來。我只是想孤注一擲,賭一次而已。”
“可是你輸了!”
“輸了也沒關係。因為我原本便沒想過會贏。”她抬起頭笑得天真,眼睛因哭過而略有些紅腫,但絲毫也不影響她的美,“我只是賭那萬分之一的浪子回頭率。”[WWW。3UWW。COM]
“子晴,你在自欺欺人。你明知道,浪子之所以稱為浪子,是因為他們永不會回頭。”我單手握住茶杯,同她做個一刀切的姿勢,“別再軟弱了。”
“無論誰都有軟弱的一面。”她倔犟地望著我,彷彿剛才那場哭泣,只是一個儀式而已。“但有些人,就不會輸給內心的軟弱。所以,我哭過之後,該做什麼,我還是會做。”
“你何必強迫自己去做撲火飛蛾?”我有些惱她油鹽不進,這麼聰明理智的女人,此刻卻一心一意迷戀那個死不悔改的男人。
“你們只知道飛蛾撲火的痛,卻不知道飛蛾撲向焰火時,所見到的美麗與希望。”她自嘲地一笑,“有些人寧肯痛,也要去撲一次火,否則人生漫長,沒有一兩個令你寢食難安、始終揪心的人,豈不太過平淡?與其永遠生活在黑暗中,不如鼓起勇氣撲向瞬間的璀璨。”
“子晴,你變了。以前總是我同你講這些歪道理,現在你比我講得還偏執怪誕。”我忍不住揶揄她。
“唉,你以為我自虐嗎?你知道同自己不愛的人守在一起,是什麼感覺嗎?在英國的時候,我不是沒有努力去嘗試過。明明兩個身體是躺在同一張床上,肩並肩,頭抵頭,但其實已是人去樓空的房間。沒有精魂,沒有生氣,只徒有一個殼。”她長長嘆口氣,“愛情這種事情,真正將就不得啊。”
“那就不要將就。”我斬釘截鐵打斷她。
“可寂寞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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