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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顧青瑤屏住呼吸,輕輕伸手觸到他的胸膛,心中開始回憶蘇吟歌以前教她的揉散淤血之手法。
蘇吟歌下意識地移開目光,不敢去看她的手。
她的手仍然冰涼一片,可是被這樣的手按在胸膛上時,他卻如被火燙著一般。
有些艱難,有些猶豫,卻還是情不自禁,悄悄垂下眸,想看她正放在自己胸前的手。忽又啊了一聲,伸手想去抓住顧青瑤的右手。
顧青瑤因為剛才急於撕開厚實的布帛,而不小心,掀斷了指甲,不斷地流出血來。
就在蘇吟歌因關切而忘情之時,顧青瑤左手微抬,在蘇吟歌背上一拍。蘇吟歌悶哼一聲,一口血猛地噴了出來。鮮紅的血一大半都吐在了顧青瑤受傷的右手上,她與他的血,頃刻間便融在了一起。
顧青瑤渾不知蘇吟歌正心牽著自己的手,只低聲說:“虧你還是大夫,這口血不吐出來,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後患。”
蘇吟歌聽到她的語氣裡,竟有這麼明顯的埋怨與關懷,微微愣了一愣,倒忘了說話,平視前方的眼正好看到顧青瑤染血的右手。雪白的肌膚,鮮紅的血,令人觸目,卻又別樣美麗,蘇吟歌忽然間有些恍惚,不知他與她的熱血融在一處,能否暖了這寒徹的指尖?
墓碑無字。
宋嫂的後事,辦得簡約但隆重。蘇吟歌因受了傷,左臂又被折斷了骨頭,被顧青瑤強制命令休息,所有的事,幾乎都由顧青瑤來操辦。數日下來,眼圈也黑了,人也瘦了,精神也低落到了極點。
喪事中,最意外的麻煩,就是不知如何刻碑。
顧青瑤不知宋嫂叫什麼名字,問蘇吟歌,問左鄰右舍,所有人都搖頭。
在多年的相處中,人們也僅僅知道,她是宋嫂,她是宋家的媳婦。
女人,有一個丈夫,就有了身份,有了姓氏,有了一切。沒有了丈夫,從此便什麼也不是。
丈夫是天,丈夫是地,丈夫是整個世界。
所以宋三一說休妻,宋嫂便再無活路。
死後,甚至沒有人知道,在墓碑上該刻上什麼名字。
猶豫再三,顧青瑤和蘇吟歌才決定暫立空碑,同時請人報信給宋嫂在遠方經商的兒子,讓他回來之後,再決定如何另刻碑文。
顧青瑤跪在碑前,把手中一張張的紙送進火裡。
她燒的不是冥紙,而是寫滿了字的白紙。宋嫂死前寫得滿屋子都是,她剛剛教會宋嫂識幾個字,而宋嫂就歪歪扭扭地寫滿了所有的白紙。
反反覆覆都只有三個字:我錯了!
至死,她仍在懊恨她錯了;至死,她仍覺得她錯了。
“青瑤,你守在這裡,已經有三個時辰了。郊外風大,再不回去,就要得病了。”溫柔的聲音響在耳畔。顧青瑤徐徐地抬起頭,看到的是吊著一隻胳膊的蘇吟歌略有憔悴卻仍然滿是關懷的臉。
“你有傷,怎麼又跑出來了?”顧青瑤站起身,心知自己不回去,他也斷然是要拖著帶傷的身子陪自己一起吹冷風的。此時不知為什麼,心頭卻只能漠然一嘆。
“青瑤你……”蘇吟歌正要說話,眼角忽看到一個人影,迅疾轉身,喝道:“宋三!”
宋三縮著身子從大樹後面轉出來,遠遠衝他們擠出一個哭也似的笑容,指指墓碑,“為什麼是空碑,她是我宋家的人,應該寫宋門陳氏的。”
“原來宋嫂姓陳。”顧青瑤竟然沒有發火,只淡淡地回頭看了看墓碑,聲音低沉,了無生氣。
蘇吟歌卻鐵青了臉,“你竟還好意思說她是宋門陳氏,你不是要休了她嗎?”
“不是還沒寫休書嗎?我和她有那麼大的兒子,哪能說休就休,我只是想嚇嚇她,以後,她就不敢阻擾我再討一個了。沒想到,沒想到她……”宋三一邊說一邊拿袖子抹了抹眼角,“她竟這麼想不開。這麼多年的夫妻了,我只想到她墳上拜一拜。”
蘇吟歌徐徐點頭,“好,你來拜吧。”
宋三立刻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墳前。剛要跪下,蘇吟歌已經一拳狠狠地打在他臉上,打得他抱著臉連退了四五步。連顧青瑤都因蘇吟歌這意外的一擊,而面露驚色。
“你還敢來拜她,你還有臉來拜她?!二十年的夫妻,你一句玩笑,就把她的性命給毀了,你……”蘇吟歌怒極之下,眸中射出刀鋒般的冷芒,一步步向宋三逼近過去。雖然他從不曾打過架,雖然他一隻右手還吊在胸前,但這番含怒相逼,左拳握得咯咯做響,竟也嚇得宋三忘了還擊,只是臉色蒼白地連連後退。退了七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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