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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迷度聽她提到馬兒,知她素有去意,對婚事並不曾掛懷,不禁心中黯然,又生怕孃親不知就裡,輕易就許了她,令自己還馬,立時大瞪虎目,心神皆備。
可賀敦本就經過世情百態,今晚見得佳兒佳婦,初時驚喜,再多待得一時便瞧出一些端倪,兒子與兒媳之間並無恩愛默契,只兒子一雙虎目一直痴粘在兒媳身上,但這兒媳眸中卻並無過多情義,有心要助自己兒子一臂之力,佯作生氣,指著兒子罵道:“你父汗賜你城池數座,牧場千里,良駒萬匹,你縱然丟了傷了兒媳一匹馬,好好兒挑一匹賠給兒媳就好了,或者直接賠一片牧場一群良駒,何故惹得兒媳不快?”
華鸞素呆呆瞧著可賀敦,幾番想要張口,告訴她自己不要什麼牧場群馬良駒,只要自己那一匹照夜獅子白,又覺講出來倒像自己在無理取鬧一般,瞧著她慈容善目,實是一片好心,故意搗蛋她會,可拂逆別人的一片好心,她實還未修煉得精湛,在她這樣一力的迴護之下,挫敗的低下了頭。
可賀敦似怕她不高興一般,又連連責罵吐迷度,吐迷度向來囂張的氣焰漸次低了下去,只一味在自己孃親面前討饒自責,怪自己不小心弄丟了娘子的馬兒,引得她難過云云。
賀鳳冷是旁觀者清,他從來只當安小七男子一般的心性,今晚實是大開眼界,又暗生警惕,這丫頭狡詐,須得多多提防。又感概吐迷度母子連心,果然默契非凡。
那臉紅得似要滴出血來,又要不回馬兒,委曲無處可訴的安小七,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令他幾番目光難移,只覺她這般模樣有趣至極,暗道:安小七對人兇狠,也許是從前旁人對她也是兇狠,她才以同樣的方式還回去。地煞門說到底是個殺手窩,她身為女子只知一意埋頭練武,哪裡懂得與人相處之道?
又想道,可賀敦今晚與她初見,只一味讚賞她,便令她紅了臉,原來制服安小七的制勝法寶就是隻一味寵著她哄著她?營中人人道這匹胭脂馬性烈非 常(炫…書…網),吐迷度數番想要降服,都不曾成功。他本可以將這密法告訴吐迷度,可是不知為何,這一刻他心中躊躇,竟然極是不願意與吐迷度共享這一秘訣。
他自己替自己辯駁:他二人已成夫婦,最要緊是令吐迷度對她迷戀淡去,自己也可尋機報仇,萬不可教他夫婦恩愛,那自己可不容易再得手了。
吐迷度母子相聚兩個時辰,轉眼便要分別。他有心想要接可賀敦出宮,但可賀敦卻執意不肯,又修書達幹阿侖圖一封,令他助吐迷度在西州城內站穩腳根。
達幹乃是回紇專統兵馬的武官,可賀敦早年與懷仁可汗並肩作戰,一把大刀耍得出神入化,實是女中幗國,只是後來一統江山,夫婦離心,幼子遠逐,這才自動引退到偏殿,一心向佛。但她與回紇軍中將領乃是在戰場之上並肩打出來的情誼,實非宮中側妃以錢帛拉攏所能比擬。
吐迷度得了孃親手書,見得她在這邊安好,眼見天色不早,只得拜別可賀敦。可賀敦輕聲叮囑:“小七功夫如此厲害,閒時夜半就來瞧瞧孃親,孃親此處實是過於寂靜了些。”
華鸞素本已運氣挾了吐迷度縱身而去,聽聞此語,腳下一軟,差點掉下去。
不知為何,這位笑意慈和的可賀敦倒比她那位孃親更能教她不好拂逆,她只有在牆頭匆匆點頭,挾了吐迷度逃一般飛出宮去。
不止是賀鳳冷暗暗生奇,便是與之共同長大的韓眉也是暗笑不已。七少從來是個混世魔王,想要令她臉紅難堪不自在,從前不曾有過,今日到遇上一樁。
吐迷度自得了可賀敦手書,第二日便令侍衛探聽清楚了達幹府邸所在,夜半之時,令他二人原樣攜了自己翻牆爬戶,前去面見達幹阿侖圖。
華鸞素對這些政事並無興趣,將他扔在達幹阿侖圖書房門口便不再理會,撿了房門前一棵大樹躍了上去,韓眉緊隨其後,二人並排坐在一枝濃蔭密枝之下往下瞧。賀鳳冷陪同吐迷度進房不多時,房內傳出談話之聲,賀鳳冷悄無聲息從書房出來,也依樣躍上樹。
她向來對賀鳳冷頗多戒備,見他亦上了樹,調皮一笑,與韓眉使個眼色,手中扇子倏的出手,那七枚小尖匕向著賀鳳冷攻去,賀鳳冷原本離她二人便不遠,樹上又逼仄,朝後退時,韓眉又封了他的退路,三人在樹上過了兩招,華鸞素低低道:“小眉毛哥哥,撤。”韓眉的長劍與他的扇子便同時撤了回去。
三年前,二人聯手才殺了賀鳳冷,那時尚幼。
三年後,二人聯手,賀鳳冷已抵擋不住。
他心中凜然,這一對少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