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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我從來沒真正做過讓自己心裡難受的事情。
因為我發現,不管我有多麼偉大的理由,多麼正義凜然的陳詞,當我真正有權力去左右一個人地命運時,再讓他去送死。這其中的滋味,原來並不好受。
尤其,當你不得不這麼做的時候,當你這麼做,絕對不會有人指責的時候。
這種所有人被所認可的、甚至交口稱讚的狠毒和犧牲,是這樣的現實與殘酷。
那他呢?宗政澄淵呢?
他在做這種事的時候,會不會也有同樣的感覺?
還是,他做得比我多,比我習慣,最終變得麻木起來了呢?
一擲千金 第一百三十九章 花雨
夜色終於降臨了,又是有驚無險的一天。
我依然呆坐在屋子裡,燭火搖曳,一身白衣的幽韻捧了一件衣服走進來,輕聲道:“主子,衣服做好了。”
“嗯。”我輕輕瞄一眼幽韻手上的衣服,那是一件鮮豔如血的紅衣。“人找好了麼?”
沒有別的裝飾,沒有別的顏色。
只有紅。
“找好了,都是些年輕的寡婦,丈夫在戰場上死了的。”
“詞曲都背熟了?”
“背熟了。”
“衣服讓她們換上了嗎?”
“換上了。正在外面等著。”
“東西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現在是什麼風?”
“西南風。”
“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
“只剩兩個時辰了。”幽韻一直安靜地回答我地問題。突然道:“主子。讓替你在前面吧。”
“不行。宗政澄淵一見是你。立刻會產生警惕地。”
“可是見到你不也一樣麼?”
我慢慢拎起衣服穿在身上,看著鏡子中一身紅妝的自己,戴上一塊紅色的面紗,冷冷地笑了笑,“不一樣。就算他再理智,他也只是個人。”
閉目,想起那荒山中顛倒混亂的一夜,臉頰微微有些發燙。
是的,只要他是個人,我就要賭他一瞬間的失神。
就算是一瞬間的詫異也好、驚訝也好、惱怒也好、怨恨也好。
我僅僅只要,一瞬間。
推開門走出去,外面整齊地站著十八個女子,身著與幽韻一般式樣的白衣,分做兩排,毅然決然地看著我。
第一排的女子每人提一個大大的花籃,花籃用白布密密實實地蓋著。裡面是我命人摘來的花瓣。
第二排的女子每人手中抱著一樣樂器,幽韻匆匆拿了一把胡琴,站到裡面去。
我默默地看著她們,從她們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去。都是很年輕地女子,最多不過三十幾歲。可是他們的男人,已經永遠地留在戰場上。
我將自己的花籃提起。看著天邊乍現的一絲曙光,輕輕對裝扮成普通士兵的笑青衣道:“西北風,還會來嗎?”
笑青衣凝目看了看天色,笑道:“本來我是不確定的,可看到那片雲,我料定會來地。”
“那麼,走吧。”
我低低一喚,帶著她們往城樓的方向走去。
當我剛剛踏上城牆的第一個臺階,風雲乍變。
猛烈的西北風吹起我未盤起的發。筆直地像東方伸展,像是牽引著我,催促著我。與那個人相遇。
一步一步地踏上城樓,兩旁計程車兵已經閃開一塊空地,等著我們上去。
號角長嘶,戰鼓錚鳴。
旌旗上的金龍在晴空下翻騰。
廝殺聲如春雷陣陣,士兵如山海洶湧。
一聲清脆的笛音,一把嗚咽的蕭聲,一曲絕響地詞曲。
殺氣和柔情。
月獨照
白馬金鞍美人笑
素顏挽星織銀袍
青絲纏香七魂消
風流
醉了花雕
九曲凝露珠簾繞
錦衾翻浪弄骨俏
低眉欲睡逍遙覺
妖嬈
冷了塵囂
雖然唱歌的不是我,但是你聽到了。你應該聽到。
你聽到了,這首當初你在連章王宮給我唱的曲子,我現在還給你,只遺憾,我沒有你那麼動聽地歌喉。
我帶著十八個年輕的女子,輕輕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上。上前一步,我的背挺得直直的,頂著呼號的、幾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