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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珊在那頭急促的說:“小文,你快來醫院。小詡快不行了。”
我駭然,頭髮都沒來得及梳,下了樓就打車直奔醫院。去的時候電梯正在六層,我等不及了,沿著樓梯奔到四層,穿過長長的走廊,終於看到林詡的父親和柳珊還有她家的許多親戚朋友都站在末尾的那間手術室前走來走去,焦灼之情溢於言表;杜越遠是唯一坐著的,在醫院的長椅上,身子前傾,手肘支在腿上,手卻緊緊握在一處,支撐著額頭。不知道是雙手支撐著頭才不至於低下去,還是害怕讓人看到他眼睛裡的淚水。
見到我來,他們沒有露出多於的表情;我本來心急如焚,此刻卻忽然冷靜下來,坐在杜越遠身邊的位子上,一動不動。
天漸漸黑了。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忽然怕他奇怪的叫起來,把它設定為靜音。
醫生走出來,大概是見慣了這種場面,先對我們露出個安撫人心的笑容,才說:“沒事,手術成功,搶救過來了。”
我跌坐回椅子上。側頭看杜越遠,他臉色依然慘白,眼睛裡亮晶晶的。我忽然後悔,的確不應該告訴他林詡生病了。如果不說,他現在可能都上了飛機……我知道,為了林詡,他已經放棄了去美國留學的機會,轉而在國內讀研。
即使這次手術成功,下次卻未必了,大家都知道不過是在跟死神拖延時間而已,沒有人說這句話,但是這句話都寫在臉上了。
林詡那天晚上醒過來一次,目光恢復清明後,立刻露出個笑容,說了句“給你們添麻煩了”;都這個時候了她還笑,看得我們更辛酸。她對我微微點頭,我會意,小心翼翼的貼過去,聽到她斷斷續續的說:“小心……”
我跟杜越遠離開醫院的時候,都已經是凌晨了。林詡的父親無論如何不肯讓我們在醫院裡熬夜,說要找車送我們回去。我跟杜越遠不忍心讓這樣傷心的父親再麻煩,於是同時拒絕了他的好意。
長街上空無一人,我們沿著公路慢慢的走,完全不想打車,就恨不得走回去。起初我們都沉默著,想著各自的事情,後來我說:“林詡是怎麼發病的?”
杜越遠緩慢開口:“下午的時候,我們在聊天,說著你昨天晚上忽發胃病這件事情。忽然,阿詡的心率忽然急速下降……”
原來是這樣麼。我站住了,在路邊的公交車車站停下了,坐在椅子上。杜越遠在我旁邊的位子坐下。附近高樓林立,有好幾處酒店,依然燈火通明。
“我真後悔告訴你這件事。”我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弄得大家都不好過。”
杜越遠拍拍我的肩膀,鄭重其事的說:“文簡,謝謝你告訴我,你沒錯。這段時間能陪著她,此生我也沒有遺憾了。如果我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去了美國,那麼,我真的會後悔一輩子。” 不論是語氣還是神態,我平生第一次我覺得杜越遠像我的哥哥。
我擦著眼淚,笑:“那就好。”
他說:“哭什麼。別哭。我才是真的對不住你。”
我微笑:“杜越遠,你別放在心上。我是真的不介意了。”
說著我摸出手機看時間,發現螢幕瘋狂的閃爍著,是顧卓。沉默片刻,我終於摁下接聽鍵,不出意外的聽到他的聲音,那麼的平靜和沉穩。他說:“你在哪裡?我過去接你。”
想了想,我說:“我在中心醫院附近的車站。”
他隔了很久才問:“你一個人?”
我本來打算說我跟杜越遠在一起,可是想到他下午說的“我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第三次”,怕他誤會,當即改了口,說:“是啊。我一個人。正在等車呢。”
“噢,是麼,”他緩慢的說,“文簡,我問你一件事情。”
“嗯?”
“你是不是覺得,林詡死了,你就能把杜越遠搶回來了?抑或說,你是不是就在等著盼著林詡死掉,然後你跟杜越遠就雙宿雙棲?”
一瞬間我眼前金星亂飛,彷彿被人用棍子敲到了頭;我用盡平生力氣吼:“顧卓,你這個瘋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啊,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他的聲音也陡然提高了八度,字字句句如刀:“你說我是瘋子,是啊,我瘋了。我徹底的瘋了,都是為你瘋的。我讓你等我一個小時,你等了麼?回去找不到人,打電話又不接。下午我跟你說了那麼多話,原來以為你會有一絲一毫的感動,可是你,卻罵我瘋了。你這個女人,還有心沒有?”
我吼:“對,我沒心。誰讓你瞎眼看上我這個沒心的女人?”
吼完就合上電話。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