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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會好好收藏。”我揣起玉。
“文郎氣色好了很多呢,瘍醫說最遲明日該醒來了。姑娘早些歇息吧。”瑞娘說。
“我……我可否今夜搬到文禾房裡陪他?”我不知道瑞娘心裡我與文禾關係到啥程度,硬著頭皮問。
“這自然是姑娘樂意就可以地,我叫人把被褥拿過來就是。”她笑著說,“進去屋裡吧,外面涼不可久待。”
我便看著她往我房舍去,轉身回到文禾房裡。
瘍醫已經換完藥,正把文禾重新放平。
“明日再來換藥,吾等先行告退。”三名瘍醫行禮出去。我走到矮榻旁坐下,伸手掖掖他的被子,然後拔下他地玉簪,放散他一頭烏髮,細細捋開。
他額角還留著一道擦痕,顏色開始黯淡,結了一點點的痂。他睡得如此深沉,眉眼舒展,忘卻煩憂。我看著他,隱隱擔心著,總覺得下一秒他便會睜開眼睛,重新流露出哀傷和堅忍的神情。
瑞娘安排的婢女悄悄走進來,把被褥鋪開在文禾的旁邊,對我一行禮,退出關上了房門。
我放下鳥雲紋水色帷帳,脫去曲裾,鑽進被窩,躺在他身旁。文禾的呼吸平穩深長,帶有淡淡草藥味道。我緊張了很久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手伸進他的被窩,交握他五指,貼著暖暖的手心,閉上眼睛。
我聽見歌聲。
這是清歌的歌聲。恍惚如同她十六歲時的甜美質感,卻又配著她二十六歲的成熟容顏。彤戟在她身後輕輕地笑著,雙眼溫柔。他們之間又出現一個小小的身影,那個被清歌喚作御兒的小娃
“他為什麼叫御兒呢?”我自言自語地問。
然而清歌卻似聽見了,淺笑又帶一點驕傲地說:“因了他父親是陛下最信任的御林軍將啊。”
陛下……似乎已經是很遙遠的詞彙。模糊記得今日瑞娘說過,陛下……她說的是劉邦。那清歌說的陛下,卻是大明崇禎皇帝,那個目光如月朗照,卻又總帶有威懾的男人。那個冷峻果斷,眼生血絲日漸消瘦的男人。那個會憋著笑幾乎內傷,在暖閣御書房坐一整夜卻將龍榻讓給我的男人。那個看著窗外明亮的輕雲,抓緊自己袍角,決然說再會的男人。我與文禾消失的那段時光裡,他可曾遠望京師外連天的炮火煙塵,獨自站在皇極殿空蕩蕩的朝堂上?他可曾聽著踏破宮城的馬蹄,默然寫就血書,解散長髮將自己懸於煤山樹下?他真的那麼做了嗎?
在我疑問的下一刻,他便出現在我眼前。依舊是烏紗折角向上巾,盤領窄袖袍,鬆鬆的玉帶,手裡提著一支雙眼火銃,遠遠站在玄武門外,回身望著我。晚冬一般的寒冷空氣挾裹硝煙掠過皇城上空,四面呼呼的風聲和著炮火隱現的轟鳴灌滿我的雙耳。他就獨自站在那兒,臉上帶有一種難以分辨的神情。許久,他轉身往城外走去,直直走去。
“別走!你不能去!”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圖,想要衝上去阻止他,可是卻離他越來越遠,這腳下的大地似乎開始無限延展。“皇上!不要去……不要……”
忽然之間,腳下一輕。只感到一雙有力的手抓住我身體,便將我拉離了那無邊的大地。
第三卷 殤之卷 第二十八章 獨歸
我含著淚意睜開眼,正對上一面被我扯開了中衣露出木乃伊一般繃帶的胸膛。
“珞兒!”文禾急急摸我額頭,然後鬆了口氣,“做噩夢了?”
我手裡還拽著他中衣帶,呆呆地看著他。
仍然是唇紅齒白的文禾,眉目清冽,眼神兀自透徹。此刻披散著一把青絲,又多了幾分俊逸。
他見我不說話,微眯了眼睛看了看自己胸口,說:“睡覺還扯我衣服,女登徒子。”
我聞言鬆開手,想想又不對,再度張開雙臂攬住他脖子。
文禾輕輕擁著我,低笑道:“多可怕的夢,把珞兒嚇得一身汗。”
“我不是嚇的,我是急的。”我嘆道。
“急得連連叫皇上?”他嗤笑。我怏怏道:“夢見他去煤山……那時情景。”
文禾立刻斂了笑容,沉默不語。
我趕緊轉移話題說:“那個,借你的羊脂玉牌一用。”
“做什麼?”
“我要去清光院幫韓信取你的那半張圖鑑。他說他找到另外半張了。”
他拉開我,想了想,說:“我會問他的。”“你不讓我去?”我問。
他搖搖頭:“不是不讓,是不放心。雖然淮陰侯必然是確乎不能持鏡了才會讓你去,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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