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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拉出兩道暗淡身影。我看見他的影子抬起胳膊,停滯了一會,又緩緩放下了。
我的心涼了半截。文禾啊文禾,你為什麼不肯再碰我了?
“走。”他說完一個字,往山下走去。
山霧層層靄靄,又從四方湧過來,我身後偃師的木屋漸漸隱沒了。
第一卷 鏡之卷 第三十章 悖論
“來。”他帶我回到了山腰,我們最初抵達的地點,將鏡伸了過來。
“現在是白天。”我一路走下來,雙手冰冷,心卻更冷。
“我說過白天就不可以嗎?崑崙玉簧是能存得月光的,只是白天太易暴露罷了。”他盯著鏡面說。
“我不想走。”我拒絕碰那鏡,昂頭道。
他終於抬起臉來看著我。
我伸出一根食指,抵在他胸口心臟位置,逼著他的眼問:“你可還記得,上山之前我對你說過什麼?”
他目光一顫,卻語氣平穩答:“我記得。”
“那你告訴我,你現在是怎麼了?”
他不回答,只看向鏡的中央。那裡又開始聚集乳色非液非霧的流質。
“你不告訴我,我便不走。”我退後一步。
他輕嘆一聲,道:“當真不走?”
“嗯!”
“……好吧。”不容我反應,他已忽地攬過我,單手將我後腦一託,便深深吻了下來。我感覺到那鏡抵在我們之間,已經開始振顫。他的手下移用力摟住我的腰,使我不得推拒。因為鏡的堅硬,我只好伸手抵擋那令我硌得發疼的鏡沿。光芒,就在這瞬間溢位我們身體之間的縫隙,直衝而上,再度籠罩。在這令人眩暈的金光裡,我看到了他雙眸中夾雜疼痛的渴望,聞到那熟悉的屬於他身上的味道,感到他的唇舌帶有無言的苦澀,逐漸加重了纏綿需索。
“早點歇息吧。”文禾收起鏡,走去開啟院門。
我等待,讓眼睛適應回到黑夜。聽見他開啟鎖的聲音,立刻追上兩步:“文——”剛開口,便聽見他站在院門外喊道:“紅珊!”
紅珊聞聲而至,對他施禮:“大公子。”
“侍候宋姑娘歇息。”他背對著我,對她說。
“是。”紅珊點頭,走進院來。
他不再轉身看我,直往前走去。
我坐在梳妝檯前,慢慢摘下那一對玉鐲。它們本來已經帶著我的體溫,但在幾分鐘之後便冷卻了。
胸膛裡如鈍器絞磨,升騰起一種似曾相識的疼痛。很久以前,我曾經問過一個當神經科醫生的網友:沒有疾病,心臟為什麼也會疼痛呢?他說,你的內心在痛,你的心臟也會痛,你以為這就不是疾病嗎。我不懂得他的真實用意,對這答案不置可否。
接下來的數日,文禾再也沒有來看過我。其間我填了兩首詞給胡黽勉,去過一次尚儀局,因為又到了馮司籍的壽辰。徐瑤照例替我準備了賀禮,而我則去採購了禮物感謝她一直的特別關照。
文老爺子終是發現了不對勁,讓齊之洋叫我到書房去。
我行禮,在下落了座,不發一言。
“小娃兒怎麼了?跟文禾吵架了?”文震孟一邊案上寫字,一邊問道。
“冷暴力。”我嘟囔。
“什麼?”他放下筆,看著我,“我問過他了,可他什麼都不肯說。如今他任了翰林院侍讀,整日也拴得緊,老夫又忙,見得也不多,沒有深談。可是這小子欺負你了?”
“只是不再理我了。”我微微一笑,並不想流露什麼哀怨,“在他回京之後皇上召見的那一天,晚間我和他去了……去了別處,回程之後,他便如此了。”
“你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他所為何事你竟不知?”文震孟皺眉。
我搖搖頭,說:“中間分開過,不知所為細節。”
“我知道你們那晚還是去了,他為此白天裡還與我爭執了一回。既然你也不知道他為了什麼古怪,那便待老夫再逼供吧,瓔珞,不必心急,文禾不是紈絝子弟,凡事定講情由。”他對我頷首安慰道。
“我告訴文伯父那晚的出行,並非是不想諾守文禾心事,而是因為,我覺得此事與文伯父你有關。”我對他說,“瓔珞可否知道文伯父為何不願讓文禾去?”
“此事說來話長。”他從書案後頭走出來,坐在我身邊,“總而言之,是怕他動搖了念想。他心思向來深重,若見識了什麼,放棄之前的決定,一切便前功盡棄了。”
“什麼決定?”
文震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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